河南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里，躺著一面破爛的藍旗子。鷹抓箭，熊在頂，底下繡著一行英文：“Polar Bear Regiment”。這是美軍步兵第7師第31團的團旗，曾在一戰西伯利亞戰場不可一世，甚至也是美軍歷史上唯一一面被外軍繳獲的團旗。
1950年的長津湖，零下40度的蓋馬高原。這面旗幟的主人，武裝到牙齒的3191名美軍精銳，在這里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富得流油的“熊”，窮得吃雪的“龍”
1950年11月，長津湖。美軍第31團，號稱“北極熊團”，全團3191人，配屬第32團1營、師屬炮兵營，總兵力超4000人。手里家伙什硬得嚇人：22輛主戰坦克，46門重炮，天上有40多架飛機輪流罩著。這配置，平推一個歐洲小國都夠了。
他們的對手是誰？志愿軍第27軍，山東老八路底子。沒飛機，沒坦克，甚至沒棉衣。
入朝倉促，戰士們穿著華東溫帶的薄冬裝，一腳踩進朝鮮零下30攝氏度的雪窩子。沒有熱食，土豆凍得像石頭，想吃得夾在肢窩里化一層啃一層。很多人還沒看見敵人，腳趾頭就已經凍掉了。
美軍團長麥克萊恩上校，坐在暖氣帳篷里看地圖。他堅信這只是一次武裝游行，“圣誕節前就能回家”。
傲慢遮住了他的眼。他不知道，就在幾百米外的雪地里，成千上萬個“雪包”正在緩慢移動。那是27軍80師的戰士，為了隱蔽，他們在雪地里趴了整整一天，身上蓋著白布，眉毛上結滿冰霜。
11月27日午夜，信號彈劃破死寂。
239團4連連長李長言，帶著戰士摸進了新興里。美軍還在睡袋里做著美夢，哨兵以為是中國人的小股騷擾。槍聲一響，炸營了。
4連的一個排，摸到一個大帳篷前。指導員莊元東一腳踢開門簾，里面全是高鼻子藍眼睛。沒有廢話，手榴彈甩進去，沖鋒槍掃一梭子。
美軍被打懵了。他們引以為傲的通訊系統癱瘓，各營連失去聯系。那座大帳篷，正是31團團部。上校團長麥克萊恩，還沒來得及穿好軍裝，就被亂槍擊斃。
指揮中樞瞬間被掏心。這只不可一世的“北極熊”，開戰第一晚就被敲碎了腦殼。
血肉之軀，硬撼鋼鐵怪獸
天亮了，美軍的噩夢才真正開始。
失去了團長，美軍并沒有潰散。畢竟是王牌，代團長費斯中校接管指揮，依托坦克和房屋構筑環形工事。白天是美軍的天下，飛機投下凝固汽油彈，把陣地燒成火海。
27軍沒有防空武器，只能硬扛。
242團的陣地前，美軍坦克排成一排，這就是移動的鋼鐵堡壘。志愿軍手里只有少量火箭筒，大部分都沒打穿。
怎么辦？拿命填。
242團副班長葉永安，帶著兩人小組，抱著炸藥包在雪地里爬。40米，美軍機槍掃射，壓得頭抬不起來。20米，一輛吉普車被打著火。
機會來了。火光擋住了坦克視線。
葉永安跳起來，沖到第一輛坦克側面，手榴彈塞進履帶，“轟”的一聲趴窩了。接著沖向第二輛，戰友闞立田爬上坦克，揭開蓋子，手榴彈直接扔進炮塔。坦克里那是鐵罐燜肉，瞬間報銷。
就這樣，血肉之軀，一口氣干掉4輛重型坦克。
新興里村內，巷戰慘烈到極點。
240團3連，打到最后只剩16個人。連長倒下，指導員倒下。副排長馬日真紅了眼，帶著剩下的人往上撲。子彈打光了用刺刀，刺刀彎了用石頭砸，用牙齒咬。
當后續部隊沖上來時，三連陣地上只站著最后一名戰士王德。他哭著對營長喊：“俺連的任務完成了，可全連只剩下俺一個人了！”。
這種打法，美軍沒見過，西點軍校沒教過，上帝也沒講過。
兩天兩夜，27軍4個團減員三分之一，有的連隊打光了建制。但包圍圈越縮越緊，“北極熊團”被壓縮在不到2平方公里的狹長地帶，成了甕中之鱉。
冰雕連的注視，王牌旗的羞辱
12月1日，美軍徹底崩潰。
彈藥打空，援軍無望。費斯中校下令：砸毀火炮，突圍。
40架飛機開路，10余輛坦克開道，美軍像發瘋的野獸一樣往南撞。
但這群野獸撞上了一堵墻。
242團3營扼守在1221高地，死死卡住公路。美軍沖不過去，幾十輛汽車坦克亂作一團。
絕望中，一部分美軍企圖從結冰的長津湖面上繞過去。冰層承受不住坦克的重量，“咔嚓”碎裂。連人帶車，掉進冰冷的湖水，瞬間成了冰棺材。
更讓美軍膽寒的一幕出現了。
在一段阻擊陣地上，美軍小心翼翼地摸上來，卻沒聽到槍聲。走近一看，100多名志愿軍戰士，呈戰斗隊形散開，槍口對準山下，手指扣在扳機上。
但他們沒有開火。
他們被凍成了冰雕。這是242團5連。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在零下40度的雪坑里趴了一整夜，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依然保持著沖鋒的姿勢。美軍指揮官看到這一幕，脫帽致敬。他知道，這支軍隊是打不贏的。
費斯中校也沒能跑掉。
亂軍之中，一枚手榴彈在他身邊炸開。這位繼任指揮官被彈片擊中，死在了溝里。至此，“北極熊團”兩任團長，雙雙斃命。
戰斗結束打掃戰場。239團3營通訊班長張積慶，在雪地里撿到一塊藍布。花花綠綠繡著鷹和熊，看著挺結實。他沒多想，隨手拿來包了一包戰利品，背在身上蒸饅頭去了。
后來營長畢庶陽一看，差點驚掉下巴。這塊“包袱皮”，就是美軍第7師31團的團旗。
3191人，整建制被殲。不可一世的“北極熊團”，番號被中國軍隊從美軍序列里徹底抹去。
這一仗，不是奇跡，是意志的勝利。鋼鐵會生銹，燃油會耗盡，但那群在雪地里吃土豆、化成冰雕的山東漢子，把“輕步兵巔峰”這幾個字，刻進了世界戰爭史的骨頭里。
參考資料
美軍在朝鮮戰爭中惟一成建制被全外的部隊，3191人無一脫逃"北極熊團"覆火記.中國青年報2000年10月22日
長津湖血戰美軍"北極熊團”紅色文化網2019-12-21
美軍"北極熊團"怎樣被全殲？聽95歲抗美援朝戰地記者孫佑杰講戰時故事.澎湃新聞2020-10-23
痛外美軍王牌”北極熊團”人民政協網2025-11-10
那一仗，我們繳獲了美軍"北極熊團"團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2018-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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