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2月,在四川閬中凈圣庵街的秦家大院里設了一場道場,死者是川軍少校營長陳信余,他35歲,之前在湖北前線抗擊日軍時犧牲,他的妻子趙澄波帶著五個孩子,抱著骨灰盒回到老家,最小的兒子叫陳琤,當時才11歲,母親是教美術的老師,家里雖然窮,但書還是要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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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后,陳琤跟著媽媽搬到儀隴縣中學讀書,很快又轉去重慶進入小龍坎初中,后來上了北碚兼善中學,1945年他考上清華和省教院幾所學校,可是路費不夠,只能先去省教院將就,大哥陳琦為了幫他養了一百斤蠶,繅絲賣錢才讓陳琤真的去了清華,那時候他很調皮,有一次拉同學逃學去南部賣桃子,結果半路上走丟,被黃包車夫送回來,挨了頓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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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他在清華電機系上學,加入了共產黨,和朱镕基是同班同學,因為參加學生運動被特務盯上抓進監獄,同牢房有兩位同學,一位姓肖,一位叫秧,都被槍斃了,他因為個子矮小查不到實際證據就給放了出來,出獄后他把名字改成“肖秧”,用來紀念那兩位死去的朋友,從那時起陳琤這個名字再沒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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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成立那年,他才十九歲,就被派去北京玻璃廠擔任軍代表和書記,成為最早接觸玻璃技術的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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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北京玻璃廠成了國內首個使用單晶硅制造半導體的地方,這項技術就是在那時候打下基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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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毛主席去世后,中央成立了第九辦公室,專門負責制作水晶棺,肖秧被點名牽頭這項工作,他帶著全國幾十個單位一起干,材料要透亮、密封要嚴實、光學效果還得完美,這活兒特別難,但最后他們真做出來了,肖秧不是政治干部,而是技術專家,這種人在當時非常少見。
他一直惦記著老家的事,1956年冬天,他從國外回來第一次回閬中,到南充沒有車,就自己走路攔了一輛吉普車回家,只住了一個晚上就得趕回北京,大哥借了輛自行車送他到南部換車,1962年,他主動打電話給閬中縣委書記劉純夫,約他來北京見面,具體談了什么沒人知道,但他對家鄉的事從來都沒放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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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生從烈士遺孤成長為技術骨干,背后是國家在變化,舊軍人的孩子只要愿意學習、能夠做事,也會得到重用,大哥陳琦一輩子都好低調,沒有出過風頭,幫忙翻譯那些技術資料都是默默付出。
水晶棺項目是絕密任務,肖秧他能承擔下來,說明技術扎實、頭腦清楚,很多人不知道他改過名字,也不知道他小時候逃過學,更不知道大哥幫了他多少,這些事都沒有寫進官方檔案,但確實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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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他這樣的人身上有種特別的韌勁,他不是天生聰明的人,
也不是有強大背景的人,就是一直咬牙往前走,改名字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是為了記住那個替他死去的人,做水晶棺不是為了立功受獎,
是為了把任務完成好,他沒說過什么豪言壯語,但做的事都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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