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戰略全面推進之際,基層治理的法治化與清朗化尤為關鍵。近期,中央部署專項整治,明確將“村霸”及宗族惡勢力列為打擊重點。在此背景下,福州長樂區首占鎮赤嶼村發生的一起實名舉報事件,引發了社會關注。多名村民聯合指證前任村黨支部書記黃長文長期把持基層權力、侵害村民合法權益,案件被視為基層“村霸”治理的典型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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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村民代表控訴赤嶼村“村霸”黃長文濫用職權、嚴重侵害村民權益多宗“罪行”。
據村民反映,黃長文在任職期間及卸任后,仍通過多種方式持續干預村務,涉及強行收回土地承包權、侵占集體資產、阻撓正常信訪等問題。這些行為不僅損害了村民切身利益,也暴露出部分鄉村地區在權力監督、法治落實等方面存在的漏洞。
“村霸”現象的存在,直接侵蝕基層治理根基,削弱群眾對黨和政府的信任。在鄉村振興與基層治理現代化雙重目標下,依法嚴肅查處此類行為、重塑健康有序的鄉村治理生態,已成為一項緊迫而重要的任務。
七年維權路:七旬老人的絕望抗爭與“村霸”的卑劣行徑
在福州市長樂區首占鎮赤嶼村,72歲的黃興太老人顫抖的雙手緊握著一份已經泛黃的承包合同。這份簽訂于2016年1月13日的合同,本應是他安享晚生的保障——承包本村過江片115畝魚塘使用權8年,在承包期間內,黃興太每年按時給村里繳納租金。按照合同約定,黃興太承租期截止到2024年1月13日到期。然而,如今這份合同卻成了他維權路上唯一的“護身符”,記錄著一個普通農民與“村霸”勢力抗爭的血淚史。
2019年,隨著316國道建設項目啟動,這本該給沿線村民帶來發展機遇,卻成了黃長文以權謀私的“商機”。承包期內,本應該得到相應的補償結果卻出人意料。黃長文在未經承包戶黃興太協商補償和其本人同意下,黃長文私自允許316國道建設指揮部派人把黃興太魚塘填埋變為平地給指揮部使用。導致了黃興太魚塘內出現大量死魚,造成重大經濟損失,至今未得到補償。同時,造成黃興太魚塘無法繼續養殖,導致村集體經濟收入減少。截止到目前,黃興太承包的幾口魚塘荒廢長草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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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二圖:村民黃興太指控“村霸”黃長文濫用職權填埋其本人承包期間經營的魚塘。
維權路上的威脅與恐嚇更顯“村霸”本色。當黃興太的家人因需要開具入黨證明,找到時任村書記的黃長文,其竟然公然刁難,拒絕開證明。在村委會辦公室,黃長文甚至囂張地威脅:“你們搞不過我家族,想怎么搞,在哪里搞,隨便挑(福州話約架之意)。“這一幕,被當時在場的多位村民目睹,成為黃長文“村霸”為的鐵證。
在這個案例中,我們看到的不僅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合法權益遭受侵害,更是“村霸”勢力對基層法治根基的侵蝕。當一位古稀老人不得不拿起法律武器與曾經的“父母官”對簿公堂時,這本身就是對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效果的一種反思。
被竊取的集體資產:一紙承包合同背后的權力掠奪
站在千魚潯養殖場的廢墟上,村民黃劍忠手中的承包合同仿佛成了時代的諷刺。這份簽訂于2008年2月17日的正式合同,明確約定他將承包赤嶼村42畝魚塘邊上進行養殖和辦廠房至2019年2月18日,每年按時給村里繳納26400元租金。然而,就在合同還剩大半年才到期時,未經黃劍忠同意,在2018年6月的一天,黃長文指揮的推土機的轟鳴聲打破了所有的承諾,魚塘開始被渣土侵蝕和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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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2021年,“村霸”黃長文指揮推土機在赤嶼村千魚潯養殖場填埋現場的照片記錄。
“白紙黑字的合同,在權力面前就像一張廢紙。“黃劍忠指著已成廢墟的魚塘說。當時任村支書黃長文派來的推土機開進魚塘時,這個經營了十幾年的養殖場在幾小時內被填平了大約20來畝。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填平魚塘的目的竟是為了給黃長文個人開辦的石子加工場謀取更多的利益。
更令人發指的是,導致黃劍忠魚塘主要排水通道被堵死,魚塘日益縮小,水質嚴重污染,導致養殖的魚類大量死亡。 “遇到雨水季節,養魚和廠房被洪水淹沒,無法繼續經營下去,損失慘重。”黃劍忠氣憤地說,因為黃長文的惡劣行為,魚塘和廠房荒廢至今,導致村集體也無法正常收租,承包戶經濟損失嚴重,至今沒有得到相應賠償。
黃長文的上述行為,已然涉嫌觸犯《刑法》職務侵占罪。而黃長文利用職權經營石子加工場的行為,同時可能構成《刑法》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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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二圖:村民黃劍忠站在被“村霸”黃長文強制填埋渣土的魚池和被霸占土地上血淚控訴。
“這不僅是我的損失,更是全體村民的損失。”黃劍忠說,“本該屬于村集體的土地收益,全都流入了村書記個人腰包。”
從法律層面看,黃長文的行為涉嫌多重違法:在合同履行期間強行填埋魚塘,涉嫌觸犯《刑法》破壞生產經營罪;將集體土地無償用于私人經營,可能構成職務侵占罪;而利用職權為個人經營掃清障礙,則涉及濫用職權罪。
當一紙經過合法程序簽訂的合同可以被權力隨意踐踏,當集體資源能夠被輕易轉化為私人財富,受損的不僅是黃劍忠個人的權益,更是整個農村經濟秩序和法治基礎的動搖。黃長文的行為勾勒出一幅“村霸”治理下權力失控的完整圖景,亟待有關部門依法徹查,還村民以公道,還法治以尊嚴。
村民上訪被毆致傷,移交嫌疑人后處理結果未明
2023年8月20日,赤嶼村共有黃家敏、黃朝華、黃興太、黃姜云、黃依寶、黃云貴、吳國純(女)等7人進京信訪黃長文在任職書記期間違法違紀問題,在北京大興機場出口附近,被一伙不明身份的“黑社會”打傷并搶走隨身攜帶的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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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2023年8月20日,村民黃家敏信訪時被打傷導致手臂被扭斷住院相關記錄和小結。
據黃姜云、黃依寶介紹,他們和黃興太、黃家敏身上的貴重物品全部被搶走。其中,村民黃家敏被打傷導致手臂被扭斷后,同時,其他5人不同程度被毆打致傷。隨后一起被押上中巴車后遣送回長樂。最終,黃家敏因被毆打至殘獲得鎮政府賠償32.5萬“私了”。黃興太、黃云貴、黃依寶、黃姜云、吳國純(女)等5人被打傷至今沒有得到一分錢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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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村民抓獲“黑社會”團伙成員陳旭,其他“黑社會”成員趕緊開車逃跑。
被“黑社會”攔截上訪期間,村民抓獲一名押送中巴車的“黑社會”成員陳旭,其他“黑社會”成員趕緊開車逃跑。長樂區相關部門至今遲遲未把“黑社會”成員陳旭處理結果告知當事人。
安居夢碎:危房改造背后的“權力黑手”
在赤嶼村,村民最基本的安居權利竟成了奢望。黃金龍、吳國純夫婦的遭遇,揭露了黃長文如何將權力黑手伸向農民最基本的生存權益,其行徑之惡劣,令人發指!
吳國純說,她是其中受害村民之一,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賠償,黃長文還倚仗職權將其公公黃子照名下合法使用權的老房子土地強行劃撥給鄰居黃廣國、黃廣野倆兄弟。導致黃廣國、黃廣野倆兄弟于2020年8月18日對黃金龍、吳國純夫婦實施暴力毆打,最終導致黃金龍、吳國純夫婦和婆婆三人嚴重受傷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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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二圖:黃金龍、吳國純夫婦2016年申請危房重建至今未獲批,黃長文濫用職權惡意出面阻撓。
此外,黃金龍、吳國純夫婦原有的靠路邊的房屋于2009年因火災成危房,自2016年申請重建審批,因黃長文濫用職權惡意出面阻擾,至今四十多平方米的舊房翻新審批手續遲遲未通過,全家人流離失所以租房為生,80多歲的父母被逼送養老院。時隔近10年,以舊翻新的宅基地已荒廢長草,鋼筋銹跡斑斑,全家人支離破碎。
《土地管理法》第六十二條明確規定:“農村村民住宅用地,由鄉(鎮)人民政府審核批準。”然而在赤嶼村,這項法定的審批權卻被黃長文個人把持,成了他斂財弄權的工具。這種將公共服務權力異化為個人特權行為,不僅違反了《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中關于廉潔紀律的要求,更涉嫌觸犯《刑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的濫用職權罪。
集體財產流失:村支書一手遮天,誰在背后撐腰?
赤嶼村77歲老人黃國棟也在控訴黃長文的惡行:位于赤嶼村迎賓路口的一塊耕地,原來屬于他們千魚生產隊(第28隊)的土地,早在2016年前還屬于耕地,他們生產隊隊員都在上面耕種水稻、地瓜等農作物。隨著迎賓路的改造提升,這塊地被黃長文以私人名義轉租給指揮部搭建建造道路配套設施的生產廠房。
“從2018年蓋廠房至今,每平方按10元租金去算!這么多年了,不是一筆小數目,原本屬于生產隊集體利益的收入全部變成了黃長文的私人財產。”黃國棟氣憤填膺提出質疑,建設廠房的土地承包金或廠房租金去向不明,對該棟6000多平方米的廠房租金收入是否公開?還是被黃長文個人直接收入囊中?對此,村民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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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迎賓路口一塊大面積耕地,被“村霸”黃長文轉租給道路配套設施建設廠房。
而更令人心寒的是,長樂區、首占鎮有關部門對如此巨額的資產流失始終視而不見,這種反常的沉默不禁讓人懷疑。
明彬墻體公司霸占周邊大量集體土地為己有
與此同時,在村子另一端的明彬墻材有限公司,黃長文更是將權力尋租的戲碼演繹得淋漓盡致。看著滿載建材的卡車碾過昔日的機耕路,村民們都記得黃長文那句囂張話:“在赤嶼村,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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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集體土地被黃長文一人霸占給自己公司使用,剩余空地轉租給隔壁攪拌站使用謀利。
“村支書一手遮天,誰在背后為他撐腰?”站在明彬墻材有限公司前面,村民們百感交集:明彬墻體有限公司周邊集體土地被黃長文一人霸占給自己公司使用,剩余空地轉租給隔壁攪拌站使用,收受巨額租金不明去向。
“魚塘被填埋、集體土地被霸占……就連原來通往迎賓路口內的近千米機耕路被占為己有,另改一條彎道讓村民繞行!”。面對黃長文的種種惡劣行為,很多赤嶼村村民敢怒不敢言,大家手指著這片曾經寄托著村民全部希望的土地,喃喃自語:“我們一輩子勤勤懇懇,怎么就遇到了這樣的野蠻無理的‘村霸’?”。
《刑法》明確規定,利用職務便利侵占集體資產數額巨大的,可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而黃長文涉案金額遠超立案標準,其行為已涉嫌職務侵占罪。但法律條文在權力面前似乎成了一紙空文,這種有法不依、執法不嚴的現象,正是“村霸”勢力得以滋生的土壤。
為保個人政績,竟毀千戶未來?村民控訴村霸拆校賣地
調查中,赤嶼村民向媒體反映,稱黃長文濫用職權將原赤嶼中學土地和建筑物,賣給長樂區建黨校,交易金額未知數,造成赤嶼村集體財產和公共資源流失。其中,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交易或利益驅動?村民不得而知。
村民反映,黃長文任職書記期間,個人獨斷專行拆除赤嶼小學,舍棄赤嶼村1500戶村民小孩讀書前途問題。其目的,是為了保住自己位置和政績,可見其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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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二圖:黃長文舍棄赤嶼村村民小孩讀書問題,將原赤嶼中學土地賣給長樂區建黨校。
村民們的憤怒在積累:“我們不僅要問,是誰給了黃長文如此大的權力?又是誰在為他這些違法行為保駕護航?”教育資源的流失不僅是經濟問題,更是關乎社會公平正義的政治問題。
該事件讓人心痛,與之前曝光的集體資產流失、暴力截訪等案件相互印證,共同勾勒出一幅“村霸”治理下權力失控的完整圖景。它們不僅侵害了村民的現實利益,更在摧毀鄉村發展的根基,斷送下一代的未來。
五年信訪,廿次被拒:“調查中”的背后有何深不可測?
“我們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每個部門都說會調查,最后卻都不了了之。”一位連續上訪五年的村民無奈地說。在他的信訪記錄本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二十多次上訪經歷,而每次得到的回復都如出一轍:“正在調查中”或“需要進一步核實”。這種程式化的敷衍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玄機?
其中,316國道從首占鎮赤嶼村山腰一連隊穿越村莊,涉及土地征用賠償款項不清楚,相關補償款至今未公布,村民要求直接有關部門依法進行審查審計,相關財務狀況要求及時對廣大村民公開。
黃長文任書記期間,村財務收入和支出沒有及時公開,民憤極大。以上多名赤嶼村民實名舉報,持續上訪多年,都沒有得到有效解決。
“村霸”瘋狂吸金:填埋土地、侵占分紅涉多重罪責
黃長文任職書記期間,勾結外商將赤嶼村過江片農田、魚塘、河道內用外圍的渣土和廢棄物進行填埋。據周邊村民介紹,每車大約按300-1000元不等的價格收取費用。據不完全統計,大約有幾千車進行填埋,收取的不義之財被誰侵吞去向不明?并導致被填埋的農田和魚塘無法種植,荒廢至今。造成,赤嶼村無法正常對外出租,村集體收益減少。
走訪調查中,記者從赤嶼村部分村民口中獲悉,從2010年起,黃長文和部分赤嶼村民共同出資1000萬收購“明彬墻體公司”運營加氣磚,至今大約盈利1個億左右都沒有對投資者和股東進行利潤分紅,才把原來投資本金1000萬中拿出500萬來分紅給村民投資者,另外的500萬資本金以及大約盈利1個億左右的資金至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心,這種侵占和侵吞私人財產行為難道不比盜竊還惡劣嗎?以上個人出資的資本金,都是村民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不但沒有回報,連本金都被套牢。
黃長文在任期間,前任和現任村干部來自黃氏家族成員,20多年來,掌控赤嶼村集體經濟來龍去脈。對村集體1300畝土地由他任意擺布,由不得其他村民干預,他們合伙起來暗中涉嫌謀取利益。
走訪調查中,黃長文在赤嶼村百姓心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村霸”形象。赤嶼村黃長文案并非孤例,而是基層治理亂象的縮影。以上一系列事件共同揭示了“村霸”勢力對農村政治生態的侵蝕及其對法治根基的動搖。黃長文長期把持基層政權,濫用職權、侵吞資產、暴力脅迫,其行為已遠超普通糾紛,涉嫌多重刑事犯罪,性質惡劣,影響深遠。
法律視角下的“村霸”罪行,根據《刑法》相關規定,黃長文的一系列行為已涉嫌多重違法犯罪:其一,濫用職權違規處置集體資源,涉嫌觸犯《刑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的濫用職權罪;其二,利用職務便利貪污挪用補償款,涉嫌違反《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條的貪污罪;其三,軟暴力威脅村民,可能構成《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的尋釁滋事罪等。
拔出“村霸”毒瘤,捍衛法治根基,還長樂清朗鄉村
以上眾多村民反映的事實浮出水面,至今沒有結果,這說明了黃長文背后有層層保護傘在作祟。村民呼吁有關部門介入徹查赤嶼村黃長文的違法違紀行為,以及黃長文背后不可告人的內幕。對于黃長文任職村支書期間前后,赤嶼村兩委存在遺留問題等等如何解決,請求上級有關部門一并徹查,還赤嶼村老百姓一個公道。
“村霸”之害,不僅在于其對村民個體權益的踐踏,更在于其對基層法治秩序的顛覆。正如最高檢所強調,對“村霸”和宗族惡勢力必須“突出打擊、從嚴懲治”,尤其要深挖其背后的“保護傘”,徹底鏟除其生存土壤。
近年來,全國范圍內已有4萬余名涉“村霸”問題的村干部被清除,一批橫行鄉里的“土皇帝”受到法律嚴懲。例如,北京豐臺區辛莊村原支書石鳳剛在征地中牟利5.8億元,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山東鄒平市魏橋村原支書張士學因聚眾斗毆、職務侵占等數罪并罰,獲刑19年8個月。這些案例表明,國家對“村霸”問題的零容忍態度和司法利劍的鋒芒。
赤嶼村村民的泣血控訴,是對公平正義的呼喚,也是對基層治理能力的拷問。對此類問題的徹查與解決,不僅關乎個別村民的得失,更關乎鄉村振興的成色、法治中國的根基。唯有以法律之重器,破“村霸”之痼疾,方能還鄉村以清朗,賦百姓以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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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村民代表實名舉報黃長文任職村支書期間違法違紀問題,懇請有關部門徹查到底。
對于長樂區赤嶼村“村霸”事件進展,媒體將持續關注。(李道義/文 朱佳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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