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年,著名華裔地理學家段義孚離世。
作為“人文主義地理學”的開創者,段義孚筆下的“地方感”“戀地情結”“逃避主義”等概念,深刻影響了我們對人地關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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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改變了我們對地理學乃至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在人生的最后時光,段義孚留下了《世紀漫游:我的地理學術歷程(1947—2022)》作為學術生涯的總結。這不僅是他生前撰寫的最后一部著作,也是唯一一本首版于中國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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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義孚留給人們的最后一部著作。
書中,段義孚以極其簡練卻富有哲思的語言,回望了自己七十五載地理學之路,系統梳理了對地理學認知的遞進層次,坦率記錄了個人思想的演進軌跡。
一、一次精彩的世紀漫游
傾情講述不同時期的學術抉擇
段義孚的一生,是學術思想不斷轉變和突破的旅程。
在他的大學時代,地理學為了顯示其科學地位,主要關注自然環境(尤其是地形),他的博士論文深入探討了山麓剝蝕面的形成,他坦言這項工作雖有貢獻卻并不令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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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索諾蘭沙漠也可以看到山麓剝蝕面,段義孚的博士論文深入解釋了其形成機制。
段義孚的人文主義地理學轉向,起始于對傳統區域地理學環境決定論的反思。他以歷史中國為例,指出自然就像戲劇性人物,地震、洪水、干旱等從未退居幕后,從而把自然力量帶入了人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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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地理學不僅關注空間與經濟,更記錄了人與自然互動中的美感與意義。
在思考人與自然過程中,他也開始反思自我和他者,這個邊界并不像看起來那么明晰,因此權力成為人文地理學的重要議題。他通過對寵物、社群、景觀等日常現象的觀察,反思地理學對“內在空間”“個體情感”“審美經驗”的長期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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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營造景觀,也制造寵物,這些都關乎權力。
地理學從“研究客觀物質”向“研究主觀經驗”再向“研究人性與倫理”的拓展,極大地拓展了研究邊界。回首整個學術生涯,段義孚鼓勵后來者打破窠臼,勇敢“駕駛自己的航船”,以大地和星辰為導,去理解人與世界更深刻的聯系。
二、探討人類真善美的能力
一次用生命丈量世界的思想自白
值得一提的是,段義孚將過往諸多學術主題在本書中重新化用、串聯和提升,展開了一場極具野心的自我回望與思想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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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探討的主題,大多來自舊作的書名,段義孚用它們進行了一次思想重組。
從地理學的視角出發,人們始終處在“分割的世界和自我”中,現代化伴隨著從“我們”到“我”的變化,是一場深刻的空間與心理轉型。它帶來了個體的尊嚴與自由,卻也意味著原有集體安全感的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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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的世界和自我》中,段義孚探討了“自我”在現代社會中如何在多重身份和復雜空間中分裂與重組。
在這樣的張力中,他對“空間與地方”做出區分,“空間”意味著未知和風險,“地方”意味著熟悉與庇護,但過度的安全也可能帶來無聊和停滯。在他看來,人們對“空間”的感知和“地方”的依戀,既塑造了人生意義,也影響了人性的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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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與地方》中,段義孚揭示了人類如何在兩者之間不斷尋找歸屬、意義與存在感。
順著這條邏輯,段義孚引導我們將目光投向“道德與想象”。他提醒我們,物質文明和人類力量的擴張,既可以用來創造宜居之地,也可能變成統治、劃分與征服的工具。
譬如“歐洲”的地理命名武斷劃分了西方,而亞洲人也接受了“亞洲”的命名,并用于自己的目的。道德和想象就像茅草屋和高聳的大教堂,前者讓人懷舊然而可能無用,后者引人深思然而也可能只是虛幻,二者之間的張力,讓人類在懷舊與理想之間徘徊,有時還作出非此即彼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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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與想象》中,段義孚探討人類如何在空間與社會變遷中,通過想象力和道德判斷共同塑造美好生活與理想社會。
在此基礎上,段義孚用“逃避主義”進一步剖析人與自然、自我與文化的復雜關系。我們不僅改造外部的自然,更改造“自我”的自然,通過干預自己的身體,我們和動物相區別,逃避主義給文化地理學帶來新的轉向——人們要么是深思熟慮的超越自然,要么是被誤導的超越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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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出版的《逃避主義》是第一本在中國大陸翻譯出版的段義孚著作,它探討人們為何在現實壓力下不斷尋找精神的出口,并塑造了文化、空間和自我認同。
……中國人數千年來無視嚴酷的現實而試圖與大自然保持完美的和諧共處。這一點使得中國人堪稱逃避主義者。但是,如果沒有這種努力,沒有他們那種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執著夢想,他們或許早就喪失了樂觀與堅韌。正是這種樂觀與堅韌的心理優勢幫助中國人創立了不朽的文明。——《逃避主義》(原書第 14 頁)
最終,段義孚將所有主題匯聚于“如此陌生而奇異”的世界體驗。他提醒我們,人類的創造活動無不體現出對秩序、和諧、形式和意義的審美追求,而我們經驗到的美或真實又可能熄滅了自我,地理學的核心是人類如何以其全部的感知能力去體驗和熱愛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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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陌生而奇異》中,段義孚探討我們如何在日常生活與環境中發現、體驗那種既陌生又奇異的美感,強調人類通過創造和感知賦予世界以新意和意義。
我們看見,段義孚對真善美進行了近乎形而上的追問:當科學理性走到盡頭,我們是否還能用人文的眼光,去發現生活中微弱卻真實的善意、美感和真理?
三、一個世界主義者的展望
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嗎?
在遺作的末尾,段義孚以世界主義者的視角,提出了極具穿透力的思考。他以鼴鼠回歸地下之家又不舍地上世界為喻,指出人類始終在“安全的家”與“廣闊的世界”之間徘徊。
他區分了文化與文明,如果說文化因為源遠流長讓人安心,文明因為龐大復雜而顯得膚淺,那么“邊界感”和“包容性”可兼得嗎?族群的認同可能走向世界主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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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和壁爐:世界主義者的觀點》中,段義孚探討人在“家園的壁爐”與“宇宙的遼闊”之間的張力,思考個體如何在堅守文化根基的同時,追求更開放、包容的人類文明。
他提醒我們,孩子天生就是世界主義者,他們對世界的“空間”比對附近的“地方”更感興趣,他們有勇氣主動跨越地域和文化的界限,不幸的源頭恰恰是成年人對他們的引導。
他相信,未來的社會能夠井然有序,既讓人們能享受地下舒適的家,又能享受地上令人振奮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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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義孚(1930— 2022)晚年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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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閱讀過段先生的著作嗎?
看完他最后的回顧,你有什么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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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位優秀留言讀者將獲贈這本書
人文主義地理學之父段義孚的終極漫游
一部用生命丈量世界的思想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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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相當于5折優惠
看山川地貌如何造就華夏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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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視覺中國
觀點資料來源:《世紀漫游》
轉載及合作請發郵件:scb01@pup.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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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生的研究,讓地理學成為詩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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