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的這位奪槍英雄,以及千千萬萬的平民英雄。都不是體制內給與的冠冕。
而在人心里,在天然的道德律里。
這個,在那里,獨立于官方權力,
且沒有被官方招安。
前幾天澳大利亞奪槍英雄的視頻在全球瘋傳。很多政要也轉發。
這樣的行為顯然是超越國界的英雄之舉。
這樣的英雄前兩年,我們這里也出現過,還是個女士。
但現在出現她的名字,文章就很可能被刪。
記911的時候,在前兩架飛機撞向世貿大廈后,本來第三架被劫持的飛機按計劃是要撞向五角大樓的。
當飛機上劫持發生時,機上的人不知道恐怖分子劫持飛機的用途。
這時,飛機里有位乘客,他似乎預感到了什么。于是,私下秘密告訴前后排,他所能聯系到的乘客。劫機可能是要撞向地面目標。因為連駕駛員都換上了恐襲團伙的人。
所以,那位乘客告訴大家,他準備跟劫機人搏斗,攪亂他們襲擊更大的地面目標。
為什么要征求其他乘客同意呢?
因為搏斗的后果,很可能是玉石俱焚。殃及所有乘客。
在得到大多數乘客同意后,那位乘客搶下了歹徒的槍,鳴槍,導致飛機失衡,墜毀。
最后,恐襲計劃失敗,飛機上也無人生還。
后來爆料,這位與人搏斗的乘客就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
并沒有“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那樣的高尚情懷和豪言壯語。
當危險來臨時,他有兩個條件反射。
一是要和兇手搏斗,拯救更多的人。
二是,涉及到其他人的生命,必須要征求授權。
第一個需要勇氣,也需要全社會對見義勇為者的尊敬。不是語言上的尊敬,而是內心深處的,相信好死強于賴活著。最簡單的檢驗就是,愿不愿意自己兒子去見義勇為?如果愿意,才是真的尊敬。
除非遇到郭靖,記得黃蓉受傷后,郭靖陪著蓉兒去找一燈療傷,路過一個村子。得知有一對能解百毒的珍稀小魚“金娃娃”,被困在了滿是毒蛇的巖洞之中。全村的人為此事著急得很,如果沒有金娃娃就無法給村里的人解毒。郭靖陷入兩難,如果幫助村民,去毒蛇洞,自己也有生命危險,而且他還要照顧蓉兒。如果不幫村民,繼續陪蓉兒去找一燈,心里又過不去。最后,還是蓉兒看出了靖哥哥的兩難,說你去吧,如果你不去這輩子都不會好過。靖哥哥的勇氣來源于心里的道德律。而不是別人的目光。
但大多數人是不行的。80年代,韓國光州事件時,當時示威人群群情激憤。
有位母親求自己讀高中的兒子留在家里,不要上街。
兒子說了一句,如果我不去,我的心會痛。
后來,他死在了韓國軍方的槍口下。
這位兒子的舉動,當然也是英雄之舉,除了心中的道德律以外,還有當時主流民意已經改變,全社會對待示威者的目光不再是輕看或無視,而是尊敬,仰慕。倒不是說這位高中生兒子為了尊敬和仰慕的虛榮去參加示威,而是這種尊敬的目光會形成一種磁場。
這樣的磁場,如果是內心道德律的集體放大,將讓英雄輩出。
如果是某種意識形態灌輸,則是偽君子,假英雄輩出。
第二個,在被劫持的條件下仍然能征求其他人的意見,則是一種公民社會的下意識。
每個暴君都說自己是英雄。
每個道德主義著都說自己是英雄。
只是在這樣的英雄身邊,會倍加痛苦,因為你很可能是他英雄壯舉的代價。
明確自己行為的邊界,看起來沒有英雄敘事的戲劇感。
但誰愿意活在漢武帝,衛青,霍去病,海瑞······身邊或時代。
那些在群己界線中的普通人,才有正常的體溫。
帶領眾人共赴苦難的英雄,如關公,孔明等,只能拿高香去供著。
社會對英雄的尊敬和個人對群己邊界的清晰,才會在普通人里不斷涌現英雄,英雄不斷回到普通人里去。
美國有個卡內基英雄基金,每季度都會表彰在極端危險中見義勇為的普通平民。最近的這個季度評選了這幾個人:
A.J. Slater:在佛羅里達州,他從一輛起火汽車的兒童座椅上救出了一名3歲男孩。
Cary Daniel Sullivent:在得克薩斯州海岸,為了保護被鯊魚襲擊的妻子,他轉身與鯊魚搏斗。
Jeffrey Schmidt:在華盛頓州,他不顧危險從燃燒的卡車中救出被困司機。
Alec Christian Larson:在科羅拉多州,他從一輛即將被火焰吞沒的汽車中救出了一名嬰兒。
才知道在自治的社會里,有很多普通人里的英雄,英雄里的普通人。
中國也有見義勇為獎。只是很多人在佩服他們時,并不希望成為他們,或自己最親的人成為他們。
就像大多數國人都愛看的武俠小說,一定要給英雄非凡的待遇。
郭靖學到了洪七公、全真教、九陰真經等真傳,還成了金刀駙馬,收獲了黃蓉的愛情······
張無忌得到了絕世武功,成為了明教教主,得到了無數女人的喜愛······
不這樣寫,讀者就無法帶入到角色里去,小說就賣不掉。
誰愿意成為俄狄浦斯,哈姆雷特那樣的英雄呢?
在漢代以前,中國真的有很多武俠,最著名的就是先秦四大刺客。
這些刺客在那個年代成為了國人的人格榜樣。
只是大一統后,英雄必須官方認證。
所以,官方認證的英雄帶著官方的光環,說著官方的話。
國家權力觸角愈發強大時民間的英雄,就在現實中絕跡。
于是,英雄活在唐傳奇里,七俠五義里,水滸里,金庸古龍的小說里······
普通人在小說里,都能成為英雄。
是權力格局變了,讓平民英雄消失?
也對,也不對。
說對,是因為在大一統時,英雄是體制內的英雄。平民英雄是草莽叛賊。
漢武帝時,有個游俠叫郭解,既樂善好施,也有點像教父,在皇權之外,幫百姓解決了不少問題,當然,體制外擺平事情自然就有黑社會的性質。不過其人在底層貧民里名聲極好,
漢武帝聽說后,找了個由頭把他殺了。并說,此人必須殺,不在于行為,而在于其獲得了不受皇權控制的權力。這和梁山好漢的結局是一個道理。
說不對,是因為哪怕在先秦時,專諸刺吳王僚也好,荊軻刺秦王也好,都是私人之間的約,而且并沒有人為這種約的正義性背書,所以,英雄和俠客無法形成一個獨立于官方權力的英雄聯盟。當皇權有上天背書,并得到全社會公認時,獨立于體制外的英雄就成了英雄的末路,俠客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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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的這位奪槍英雄,以及千千萬萬的平民英雄。都不是體制內給與的冠冕。
而在人心里,在天然的道德律里。
這個,在那里,獨立于官方權力,
且沒有被官方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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