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上市藥企董事長被查，牽出資本灰色鏈

《投資者網》蔡俊

12月，信邦制藥（002390.SZ，下稱“公司”）的案情引發關注。

近期，公司公告董事長行賄案件進展。從各方披露的情況看，案件可能與早前公司的資本運作有關。其實，四季度以來有三家醫藥上市公司董事長走下臺前，金城醫藥與北大醫藥的董事長均卸任職務，原因與資本市場或有關。

換言之，這些以資本實現財富膨脹的上市公司董事長，如今進入時代的大變革。當既往成功路徑可能失效，如何尋覓新的有效增長曲線，擺在每家企業眼前。

禍起資本運作？

信邦制藥的一紙公告，將十多年前的資本交易重新拉出水面。

12月，公司公告其涉嫌單位行賄一案，檢察機關收到監察委員會移送起訴的材料。截至目前，案件處于審查起訴階段，最終結果以司法機關出具的法律文書為準，目前公司及子公司日常經營正常。

早在3月，公司就發布控股子公司科開醫藥收到法院下發的立案通知，具體是貴州省開陽縣人民法院受理科開醫藥單位行賄罪、公司前董事長安懷略行賄罪一案。資料顯示，2023年科開醫藥營收22.78億元，占同期公司整體收入的35.26%。

其實，安懷略的東窗事發并非毫無蛛絲馬跡，其本人的財富膨脹史就值得玩味。

2014年，公司通過定增方式收購科開醫藥的控股權，交易對象包括安懷略及其他3名自然人。由此開始，安懷略逐漸施展手段，逐步將公司的控制權轉入手中。同年，其進入公司董事會，并于2016年接替張觀福成為新任董事長。

2021年，安懷略與女兒以43億元財富登上胡潤百富榜。但一年后，安懷略因個人原因辭去公司董事長，其女接任該職務。當年的資本運作逐漸被市場淡忘時，今年1月反腐專題片《縱深推進—貴州正風肅紀反腐》或將當時的灰色細節曝光。

根據專題片提到的原貴陽醫學院附屬醫院院長王小林貪腐案，“安某某”曾向該院長游說“張某某”控制的制藥公司收購科開醫藥。需要指出，王小林曾擔任科開醫藥的董事長。因此，過程中王小林收受“安某某”、“張某某”所送巨額財物。

雖然未直接點名“安某某”、“張某某”的全名，但各種細節表述很可能指向安懷略，以及時任董事長張觀福。換言之，當年的資本運作隱藏一條灰色利益鏈。

無論如何，實控人家族陷入風波，公司也迎來考驗。2024年，公司董事長安吉與前夫、服飾品牌bosie創始人劉光耀因離婚產生糾紛，雙方通過公開渠道將投資款項的分歧公之于眾。今年前三季度，公司營收、歸母凈利潤分別為42.66億元、1.52億元，各自同比下降6.55%、13.74%。

一個時代的落幕？

以資本起家的董事長，可能會繼續沿著這條路徑壯大財富。但時代在變，結果也捉摸不定。

12月，金城醫藥公告董事長趙葉青因個人原因辭職，不再擔任公司任何職務。稍早前，趙葉青收到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經查明，2017年8月至2020年2月，其以決策者身份，與另外兩人共同控制104個賬戶交易金城醫藥股票。

操作期間，盡管賬戶組實際虧損超700萬元，但趙葉青仍因違規行為被處150萬元罰款，以及4年市場禁入。從披露詳情看，賬戶組的交易手段為內部之間“對敲”股票。證監會介入調查后，三人曾以“無主觀故意”“計算有誤”等理由申辯，但監管層結合資金流向、設備關聯、證人證言等證據，最終予以駁回，對三人合計罰款300萬元。

對此，金城醫藥表示：上述處罰決定僅涉及公司實際控制人趙葉青個人，不涉及公司，與公司的日常經營管理、業務活動無關。同時，該企業將盡快完成董事長的補選工作。

作為國內醫藥中間體龍頭，金城醫藥在資本運作上也有苦澀的經歷。2015年，該企業18.8 億元收購朗依制藥（后更名金城泰爾），以此切入女性健康領域。2018年，標的業績開始下滑，到2020年上半年由盈轉虧，原因包括婦科處方藥受疫情沖擊、臨床試驗進展滯后及醫藥政策調整影響。

對此，金城醫藥三年累計商譽計提11.4億元，導致2020年虧損。通過“一次性出清”后的輕裝上陣，該企業意圖通過業績修復實現估值回升，并搭上合成生物概念，市值一度明顯反彈。但后續因與海外廠家就產品終止合作，市值震蕩下行。截至目前，金城醫藥的市值約60億元左右。

成也資本市場，敗也資本市場。無論資本運作還是內部交易，這些醫藥上市公司董事長如火中取栗拿到財富，但也最終引火燒身黯然退出臺前。

10月，北大醫藥公告董事長徐晰人被刑事拘留并正配合相關部門調查，并授權董事陳岳忠代為行使董事長職責，常務副總裁余孟川代為行使總裁及法定代表人職責。11月，該企業披露關鍵進展，徐晰人因涉嫌刑事犯罪，已被重慶市江北區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

回顧徐晰人的財富路徑，發家史頗為神秘。其起步于渣打銀行上海浦西支行，時任浙江業務部主任，后創業新優勢集團。2024年，新優勢集團以“1元收購股權+支付 3300萬元受讓債權”的方式，間接拿下市值近40億的北大醫藥控股權。

今年以來，徐晰人推動北大醫藥“去北大化”，從換血管理層開始，原監事、董事、總裁陸續離職。但顯然，北大醫藥的資產、債務等歷史遺留問題困擾新掌舵人。

據財新報道，10月徐晰人與女秘書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準備出境時，被重慶警方當場帶走，涉案理由為涉嫌職務侵占罪。攜帶的行李箱中除現金外，還藏著北大醫藥的公章。隨身攜帶疑似是徐晰人為出境后仍能處理相關資產，但這枚公章也成為了侵占公司利益的關鍵物證之一。

歸根結底，這些黯然走下臺前的上市公司董事長，在資本時代以高超的財技實現財富膨脹。但時代敘事也在轉變，無論內部股票交易還是入主后重整資源，舊時代的邏輯或難以繼續維系財富增值。相反，稍有不慎反而會陷入逆境。（思維財經出品）■

信邦制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