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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紅果
編輯|紅果
江湖已遠(yuǎn)他推門而去,人生戰(zhàn)場他咬牙死守。
六十四歲的黃日華,對著鏡頭輕輕一句話,就把自己四十多年的風(fēng)云歲月關(guān)在了門外。他說:“我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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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廂,七十九歲的李家鼎,被拍到瘦得差點(diǎn)讓人認(rèn)不出,顴骨都凸了出來,可轉(zhuǎn)過身,他又鉆回了片場的燈光下和餐廳的灶火邊。
一個(gè)擺手說不要了,一個(gè)咬牙說還得干。這同年不同命的戲碼,比他們演過的任何電視劇都更讓人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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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日華這退出的念頭,不是今兒個(gè)天氣不好一拍腦門決定的。那把扎心的刀子,早在五年前就埋下了。
2020年,跟他恩愛了大半輩子的妻子梁潔華,被血癌帶走了。從那以后,他眼里的光好像就淡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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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演戲,那是為了事業(yè),更是為了博坐在電視機(jī)前的妻子一笑,人家可是他的頭號粉絲。如今粉絲不在了,這戲,演給誰看呢?心氣兒就這么散了。
他自己也坦白,覺得年紀(jì)上來了,手腳、狀態(tài)都比不上當(dāng)年,再硬撐著在鏡頭前賣弄老臉,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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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等到觀眾搖頭嘆氣,不如自己把幕布拉上,好歹留個(gè)瀟灑的背影。這份清醒,說穿了是用肝腸寸斷換來的。
退是退了,日子倒也沒閑著。他把生活過得像小學(xué)生課程表一樣規(guī)整。每周一、三、五,雷打不動(dòng)地去晨跑,有時(shí)候還能撞見周潤發(fā)這些老朋友,一起爬山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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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程馬拉松的賽道上,居然也能看見這位“前大俠”的身影。下午的時(shí)光,被他交給了毛筆和太極,一動(dòng)一靜里,大概是在研磨心里的那些思念。
晚上呢,就陪著女兒黃芷晴,商量著去哪兒旅行,或者一起整理妻子留下來的老照片和舊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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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捧著八百萬港元的真金白銀,求他出山錄個(gè)懷舊綜藝,觀眾都想再看看“靖哥哥”和“喬幫主”。
沒想到,他眼皮都沒多抬一下,客客氣氣就給拒了。他是鐵了心要把“演員黃日華”這一頁翻過去。那些錢,他如今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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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他有些房產(chǎn)投資,租金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那些經(jīng)典角色,直到今天還在給他帶來收益。家底,給了他轉(zhuǎn)身的底氣。
他現(xiàn)在想的,是用妻子的名字做些公益,幫幫那些同樣被白血病困擾的孩子,或者籌備一本只屬于他倆的紀(jì)念畫冊。江湖的紛擾,他是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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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另一邊,李家鼎的江湖,卻是一片喊殺聲,逼得他停不下腳。七十九歲,早該是含飴弄孫、曬曬太陽的歲數(shù)。
然而,這位老爺子卻活得像只停不下來的陀螺。演員的活兒,他接著拍;自家的兩家餐館,他得天天盯著;美食綜藝請他講做菜,他也樂呵呵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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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九月,人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瘦脫了相,一秤,足足掉了十八斤肉。追問之下才知道,是多年飲食不規(guī)律落下的嚴(yán)重胃炎,嚴(yán)重到要去醫(yī)院輸血。
人都這樣了,總該歇歇了吧?誰知他灌下藥,抹抹嘴,又回到了他的戰(zhàn)場上。他咧著嘴,中氣倒還挺足地說:“我字典里,就沒‘退休’這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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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硬氣,里頭卻全是生活的酸楚。TVB的老戲骨,聽著名頭響,可退休后的保障,薄得像張紙。那兩家餐館,是他養(yǎng)老的本錢,競爭那么激烈,他不敢撒手。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賬。心里頭那本賬,更是一筆糊涂淚。他和前妻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可父子情分淡得像白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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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疼小兒子,和大兒子近乎形同陌路。2022年小兒子辦婚禮,本該是全家團(tuán)聚的大喜日子,大兒子居然沒露面。
好好一個(gè)家,冷冰冰地分成了兩半。這把年紀(jì),求個(gè)天倫之樂求不到,待在那個(gè)冷清的家里,滿眼都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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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工作把每一天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累是累點(diǎn),起碼心里不空得發(fā)慌。他的不肯退,哪是什么熱愛工作,分明是被生活的手在背后死死頂著,一步也退不得。
所以說,這“同人不同命”的戲碼,根子就扎在人生的底子上。黃日華的退,是心里頭的牽掛斷了,可腳下的路還是實(shí)的,他有選擇怎么活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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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家鼎的不退,是前頭家庭溫情沒了著落,后頭經(jīng)濟(jì)基礎(chǔ)又在催命,他被夾在中間,只能拼了老命往前拱。
他倆就像香港影視黃金時(shí)代留下的兩張面孔,一張寫滿了“放下”的淡然,一張刻滿了“不甘”的堅(jiān)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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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陪著他們電視劇長大的人,看著這兩張臉,仿佛也看到了人生下半場那道殘酷的選擇題:是伺機(jī)而退,還是被迫前進(jìn)?
這道題,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但看著黃日華書房里妻子的紀(jì)念冊,再想想李家鼎懷里那張胃病的診斷書,任誰都得嘆口氣,這生活的滋味,真是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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