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過年最開心的事,就是能見到一堆親戚。那時候覺得,凡是沾親帶故的,都該是熱熱鬧鬧一家人,圍在一張桌上吃飯,分不清誰是誰那邊的,只覺得滿屋子都是笑鬧聲。
可人啊,總得被歲月推著往前走幾步,才能咂摸出生活里那些細微又真實的滋味。就像我,也是活到快三十歲,經歷過幾次家里的大小事,才突然回過味兒來——原來,爸爸這邊的叔伯姑嬸,和媽媽那邊的舅舅姨母,壓根兒不是一回事。這區別,不在稱呼上,而在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底色”里。老話說“同姓一家親”,在父系這邊體現得尤其明顯。哪怕平時住得遠,一年就見一兩面,但提起老家祠堂、族譜上的名字,或是某個祖輩的老故事,大家眼神里都會閃過同一種光。記得前兩年,我表哥創業差點栽跟頭,急得嘴角起泡。平時不怎么來往的幾位堂叔,不知怎么聽說了,竟主動湊一塊兒,這個幫忙打聽門路,那個幫著搭句話。飯桌上,一位頭發花白的堂伯抿了口酒,慢悠悠地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字(此處可替換為你姓氏),自家孩子,能看著不管嗎?” 那份擔當,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必天天掛在嘴邊,但到了節骨眼上,自然會顯出來。
而媽媽那邊的親人呢,氛圍就輕松多了。感情好是真的好,比如我小姨,打小就疼我,跟我媽似的,我工作頭一年租房,她偷偷塞給我五千塊錢,說“別告訴你媽,她知道了又操心”。這種好,是暖烘烘的、貼近心窩子的。可這份親近,也像需要時常澆灌的花,得靠常走動、多聯系來維系。若是疏于往來,感情也就漸漸淡了,甚至不如鄰居熱絡。也有不那么暖的,比如有位遠房姨媽,見面總愛比來比去,比孩子工作,比誰家買車買房,話里話外那股酸勁兒,能嗆人一跟頭。可見,這邊的關系,更看重平日里處出來的“情分”,少了點“理應如此”的束縛,卻也多了些人心遠近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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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琢磨,倒也不是說哪邊一定更好。父系那邊像條沉穩的河,有既定的河道,流淌著宗族傳承的責任,有時覺得束縛,卻是風雨來時的一道堤;母系這邊則像活潑的溪流,因地勢而變,充滿人情味,也更考驗每一段河床的質地。成年人的清醒,大概就是看懂這差異后,不再一視同仁地掏心掏肺,而是懂得了“看菜下飯,量體裁衣”。真心待你的,不管是姑舅還是叔姨,都值得你捧出同樣的熱忱;那些面熱心冷、只懂算計攀比的,哈哈一笑,敬而遠之便是,何必拿自己的真心去填無底洞呢?
所以你看,這親戚關系啊,就像一鍋大雜燴,食材本就不同,火候味道自然各異。我們能做的,不是抱怨食材,而是學會當個好廚子——分清哪些需要文火慢燉,哪些只需快炒出鍋,哪些甚至該早早剔出去。最終端上桌的,是一桌適合自己的、溫暖妥帖的飯菜。守住這個理兒,任它親戚關系再復雜,你也能在逢年過節的人情往來里,吃得舒心,處得自在,把最珍貴的溫情,留給最值得的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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