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跟隨薄一波快5年的秘書要走，薄老推薦他到重點部門工作

1983年夏天，北京西城區的一棟老式辦公樓里，一場看起來平常的人事調動，后來被不少參與過體制改革的人記了很多年。

那天上午，賀光輝接到通知，說薄老想見他一面。

不是在辦公室，是在家里。

時間定得挺突然，賀光輝也沒多想，帶著隨身的筆記本就去了。

那時候他已經在薄一波身邊干了將近五年，事務熟得不能再熟，來回跑也習以為常。

可這次不是談文件，也不是安排調研任務。

薄一波把他領到客廳坐下，倒了杯茶，開口說了句：“老賀，你該出去干點更重要的事了。”然后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只有八個字——“永遠向毛主席學習”。

他當時沒太反應過來。

過了幾秒，才聽薄老接著說：“體改委那邊，需要人。

我寫了推薦信，你去吧?！?/p>

說實話，這樣的對話，在那個年代并不多見。

賀光輝其實早就該“出去”了。

在第一機械工業部工作多年，技術出身，管理經驗也有。1979年調到薄一波身邊當秘書，原本不是長期安排。

只是那會兒薄一波剛剛復出，事情一件接一件，身邊確實需要個穩得住的助手。

而賀光輝，確實穩。

他46歲那年開始做秘書，不年輕了，可做起事來比誰都細。

每天早上比薄老還早到辦公室，文件一份一份地過，會議紀要一字不差地記。

偶爾還得下鄉調研，帶著錄音機、照相機、地圖，啥都不落下。

薄一波對秘書的要求很高。

不是坐辦公室打字就行的。

他關心的是國家大事，是政策的可行性，是調研的真實性。

所以秘書也得跟著一起“下田”，一起聽農民怎么說，一起晚上熬著對材料。1982年那次下江蘇農村，賀光輝印象特別深。

白天在村里聽種地的講產量、講分紅，晚上回來薄老還要開小會，討論怎么調整政策。

他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可薄老還在一頁一頁翻筆記。

那種工作狀態，說實話，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但就算再信任、再默契，秘書終究不是一個人的終身崗位。

薄一波看得很清楚。

再留賀光輝在身邊，是耽誤人。

他說，“該出去挑擔子了”。

體改委那會兒剛成立不久，1982年設的，隸屬國務院，主要任務就是研究怎么改經濟體制。

那時候全國上下都在“摸著石頭過河”，計劃經濟的老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誰都知道要改，可怎么改，沒人敢拍胸脯說準。

體改委一邊調研一邊試，連辦公樓都是臨時找的。

就是在這種地方，賀光輝開始了“第二段人生”。

他不是搞理論的，也不擅長寫大塊的經濟報告。

但他懂流程，懂基層，也懂高層怎么想。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整理當時幾個試點省份的體制改革方案。

那些方案以前都堆在檔案柜里，沒人歸類。

他一頁一頁翻、標、歸檔，畫了好幾張流程圖。

有人說他是“秘書出身”，可他自己從不避諱。

他說：“秘書也要懂政策，不然就不是合格的秘書。”

幾年后，體改委的幾個重要政策文件，都有他的參與。

不是起草者，但是執行層的骨干。

他熟人少，跟媒體也沒什么接觸，平時就窩在資料室改文稿、跑下去做調研。

有人評價他“踏實”，還有人說他“太低調”，可他一直沒改。

倒是有個細節，后來不少同事記得很清楚。

有一次開完一個關于企業改革的會議，大家都走了，他卻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里翻會議記錄。

有人問他是不是有事沒做完，他說：“薄老以前跟我說，政策不怕慢，就怕浮。

這句話，我一直記著?！?/p>

而薄一波那邊，賀光輝離開后也沒再找新秘書，很多材料親自翻。

那時候他已經七十多歲了，還在中央顧問委員會工作。

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對政策問題依舊關心。1990年代退休以后，住在北京西郊的一個老干部小區里，喜歡翻舊書，也常和老戰友聊起過去。

2007年1月15日，薄一波在北京去世。

追悼會那天，賀光輝也到了。

他站在人群中，沒說什么，只是把那張紙從隨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來看了看。

“永遠向毛主席學習”，字跡已經泛黃，但字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