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江西省委為照顧功勛卓著的老干部,決定在風景秀麗的青山湖畔修建一批省部級老干部別墅,并授予老同志完全產權。當這一優待政策落到毛主席的弟媳、老革命家朱旦華老人面前時,她卻給出了斬釘截鐵的答復:“不要!”老干部局同志上門做工作,反復勸說,老人家依舊堅決拒絕。幾天后,一封特殊的“遺囑”被送到了江西政協,朱旦華在信中不僅重申自己不要別墅,更懇請省委組織出面監督她的所有親屬,絕不允許他們享受這個指標。一位老共產黨員的高風亮節,于此盡顯。
獄中風云:痛失愛侶毛澤民
朱旦華的一生,與中國革命的命運緊密相連。她最難忘的歲月,是與毛澤民同志度過的時光。在最美好的年華,她遇到了最心儀的革命伴侶,兩人共同孕育了可愛的兒子毛遠新,組建了一個無比幸福的三口之家。然而,這份幸福如鏡花水月,被新疆的軍閥盛世才徹底擊碎。
盛世才背信棄義,反蘇反共,將屠刀對準了在新疆工作的共產黨人。幾乎是一夜之間,朱旦華與丈夫毛澤民便淪為階下囚,幸福家庭家破人亡。
1943年的一個寒冷深夜,盛世才的爪牙將毛澤民秘密帶出監獄。在一處荒無人煙之地,劊子手們先將他擊昏,隨后掏出罪惡的繩索,將這位堅貞不屈的共產主義戰士活活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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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丈夫的遇害,獄中的朱旦華一無所知。當她最終得知噩耗時,毛澤民的遺體早已被草草掩埋在荒山土坡之下。然而,盛世才的殘忍遠未結束。為了向國民黨反動派邀功請賞,他竟下令將毛澤民的遺體再次挖出,進行拍照留證。這種滅絕人性的暴行,對朱旦華而言,是何等剜心剔骨的殘忍!
那一年,朱旦華剛滿30歲,兒子毛遠新才3歲。她失去了摯愛的丈夫,孩子失去了慈愛的父親。母子二人同被關押在新疆第四監獄,每天都要面對敵人的殘酷暴行和精神折磨。
在被盛世才陷害之前,朱旦華就已是黨內頗具威望的婦女干部。身陷囹圄后,黨組織在危難之際,指定她為女牢的黨組織負責人。在漫長無盡的黑暗中,朱旦華壓抑住個人的巨大悲痛,帶領著獄中的難友同志們,憑借堅定的信念與敵人展開不屈不撓的斗爭。她們相互扶持,共渡難關,直到1946年,在黨中央的營救下,她們才得以重見天日。
延安重組:與方志純的革命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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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獄后,朱旦華一行幸存者被送回了革命圣地延安。在那里,毛主席親切接見了她們母子,對她們的遭遇深感悲痛,對她們的斗爭精神給予了高度評價。
在延安獲得自由的同時,命運也為朱旦華安排了第二段感情。對方是方志純同志,他同為新疆受難的中共黨員,也是革命烈士方志敏的堂弟。
朱旦華對方志純的情況非常了解,兩人的境遇幾乎如出一轍。在暗無天日的新疆監獄中,方志純的妻子婁曼雯恰好與朱旦華關在同一間牢房。婁曼雯在獄中生下女兒,方志純還曾想辦法幫忙喂養,她們早已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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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革命勝利在望,婁曼雯卻未能等到最后。他們輾轉回到西柏坡后,婁曼雯后脖頸長出一個惡性大包,不幸病逝,撒手人寰,留下了兩個年幼的兒女。
此時的朱旦華和方志純,一個是失去了丈夫的堅強女性,一個是失去了妻子的革命戰友。相同的悲慘經歷,共同的革命理想,讓他們在相互鼓勵、相互照顧中,漸漸產生了超越同志的情感。
這一切,被時任全國婦聯籌委會成員、熱心快腸的帥孟奇大姐看在了眼里。帥大姐深受他們經歷的感動,決心要撮合這對飽經風霜的革命者。她幾次三番上門做工作,希望能將朱旦華和方志純撮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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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端午節前夕,帥孟奇和康克清大姐等人策劃了一場“突然襲擊”。她們以匯報工作為由,將方志純叫到了婦聯的報告室。方志純剛一進門,就看到報告室兩扇門大開,婦聯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大姐們都站在門前,屋子正中竟貼著一個斗大的“喜”字。
大姐們笑著將朱旦華推到方志純身邊,齊聲說道:“歡迎你,新郎官!”
方志純一時間愣住了,他立刻反應過來,臉頰瞬間通紅,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打結婚報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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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孟奇大姐笑著說:“我們已經替你報告了,中央也批準了!”
方志純再無話可說,紅著臉,在這群革命大姐的簇擁下,和朱旦華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特殊婚禮,兩個歷經磨難的革命家庭,從此重組為一個新的家庭。
兩袖清風:拒收別墅留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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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不久,朱旦華與方志純響應號召,南下到江西工作。方志純歷任江西省人民政府副主席、省長等職,朱旦華則擔任省婦聯宣傳部部長等職。他們將后半生幾乎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了江西人民的解放和建設事業。
盡管身居高位,但方志純和朱旦華夫婦一生廉潔儉樸,始終保持著老一輩革命家的艱苦樸素作風。直到晚年,他們居住的房子仍然是老式的,光線昏暗,屋內的物品陳舊不堪。
江西省委多次體恤他們,邀請他們搬到條件更好、更寬敞的新房子去住。但方志純說什么都不同意,他對妻子朱旦華說:“革命的勝利,是那么多戰友用犧牲的身體墊起來的。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沒有絲毫享受、奢侈的權利。”
朱旦華完全贊同丈夫的觀點,堅決不做貪圖享樂之人,始終以一名普通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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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夫婦雖然沒有共同的結晶,但共同撫養著三個孩子(毛遠新以及方志純的一子一女)。1950年,毛主席的長子毛岸英在朝鮮戰場英勇犧牲,毛主席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正巧那段時間,朱旦華帶著兒子毛遠新到北京開會。為了方便工作,朱旦華暫時將兒子寄養在中南海菊香書屋。
毛主席在見到活潑可愛的毛遠新后,心情竟然奇跡般地好了許多,重新露出了笑容。朱旦華看在眼里,做出了一個母親最艱難的決定。她忍痛割愛,將毛遠新留在了伯父毛主席的身邊,自己則毅然返回江西,和丈夫方志純一同撫養另外兩個孩子。
方志純夫婦對兒女的教育異常嚴格,從不利用職權為他們謀取任何私利。以至于他們的子女中,沒有一個高官,也沒有一個“大款”。1989年,毛遠新到南昌居住后,也只是住在一間非常狹小的房子里,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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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方志純同志在南昌逝世。朱旦華遵照丈夫的遺囑,將他的骨灰送回了家鄉弋陽,撒在了他曾經戰斗過的土地上。送別丈夫后,朱旦華老人的生活更加節儉。
時間來到2005年,便發生了開頭那一幕。江西省委修建了青山湖別墅,希望朱旦華老人能搬進去頤養天年。老人堅決不要,她說:“我不能要,我現在住的房子已經夠寬敞了。”
有好心人勸朱旦華老人,這別墅有完全產權,就算自己不住,將來百年之后也能給兒孫們留點遺產。大家心里都清楚,毛遠新當時的生活還比較緊張,尤其是他的女兒莉莉還是個聾啞人,在競爭激烈的社會中生活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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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旦華自然知道兒孫輩生活的艱難,但她作為一名老黨員的原則卻絲毫沒有動搖。她依舊拒絕了省委的好意。
為了徹底杜絕后患,防止將來有人打著她的旗號來享受這項指標,朱旦華思慮再三,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她親筆寫下了一份遺囑,并以信件的形式鄭重地交給了江西省委。
在遺囑中,她首先感謝了江西省委和組織上長年以來對她的關心和照顧。然后她明確表示,她的三個子女都已經成家立業,也在組織的幫助下擁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上過得去。所以,她要趁著自己頭腦還清楚的時候,向領導和組織表明心跡:她堅決不要這套別墅,希望能把房子讓給其他更有需要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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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寫道,希望組織能夠監督她的所有親屬,在她去世后,也不得以任何理由來索取這個指標。
這份情真意切的遺囑,讓所有看到它的人都為之動容。
朱旦華老人的晚年,時常關注著社會新聞。當她聽說社會上出現了一些貪污腐敗的問題時,她感到十分心痛。她時常教育身邊人,作為一個中國共產黨員,就要一心一意為國家、為人民服務,對錢財更應該視如糞土。
2007年,朱旦華因感冒引起肺部感染,此后幾年一直住在江西人民醫院的病房里。到2010年時,這位99歲的老人已經認不出絕大多數家人了,在她的記憶里,唯獨還記得一直照顧她的兒子毛遠新,以及已經去世多年、她卻思念了一輩子的丈夫方志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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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朱旦華老人在江西平靜去世。她的一生低調而又平凡,卻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國家和信仰。她沒有給子女留下任何物質遺產,卻留下了一座永恒的精神豐碑。
參考文獻:
《朱旦華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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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民在新疆》
《方志純與朱旦華的革命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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