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01
“傅作義同志走了，家里情況怎么樣？”
一九七四年四月十九日，北京城的春風格外有些涼意，曾經叱咤風云、在國民黨軍隊里呼風喚雨的傅作義，在這個日子里閉上了眼睛。
這人一走，留下的攤子可不小，要知道，當年的傅作義可不是一般的軍頭，那是盤踞華北、手握重兵的“七路半”，坊間傳聞他手里捏著的真金白銀，那都是按箱子算的，怎么著也得有個百萬家底吧？
大伙都盯著這筆巨款呢，可接下來的事兒，讓所有人都把下巴驚掉了——家里頭翻了個底朝天，別說金條了，連個值錢的銀元都沒見著幾個，那傳說中的“百萬家產”，就像是水蒸氣一樣，憑空消失了。
這一大家子人還得吃飯啊，沒了頂梁柱，傅作義的夫人劉蕓生沒辦法，只能按照當時的規定，去領每個月四十八塊錢的生活費。
四十八塊錢，在那個年頭，要養活一大家子孤兒寡母，還要維持一個原國民黨上將家庭的體面，那日子過得叫一個緊巴，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咸菜疙瘩都得算計著吃。
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中南海，毛主席聽著工作人員的匯報，手里的煙卷半天沒動，眉頭皺得緊緊的。
毛主席突然問道：“四十八塊？這怎么夠？那是對人民有大功的人！”
主席把手一揮，語氣里聽不出是生氣還是心疼，但那股子決斷勁兒是誰都攔不住的：“這個標準不行，給加到一百塊！前面這幾年少給的，全部都要補齊咯！不能讓功臣的家屬受委屈。”
這就讓人琢磨不透了，這傅作義當年可是跟解放軍死磕過的“剿總”司令，怎么臨了了，毛主席對他這么上心？還有那個讓無數人眼紅的“百萬家產”，到底是被誰吞了，還是去了哪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這事兒吧，咱們得把時間軸往回拉，拉到那個戰火紛飛、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去看看這位“布衣將軍”是怎么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又是怎么把那萬貫家財，一步步散得干干凈凈的。
02
要說這傅作義，在那個軍閥混戰的年代，絕對算是個異類中的異類。
咱們都知道，當年的國民黨軍隊里，講究的是個派系，不是浙江人、不是黃埔軍校畢業的，在蔣介石那兒基本就是“后娘養的”，給點殘羹冷炙就不錯了。
傅作義呢？山西榮河人，保定軍校出身，還是閻錫山晉綏軍的底子，這要是放在蔣介石的嫡系眼里，那就是妥妥的“雜牌軍”，是那種沖鋒在前頭當炮灰、領賞在后頭喝西北風的角色。
可這人身上有股子狠勁，硬是憑著這股子不要命的勁頭，把一手爛牌打成了王炸。
一九二七年的冬天，那叫一個冷啊，北風刮在臉上跟刀割似的。傅作義帶著一萬來號人，死死守在一個叫涿州的地方。
圍在他外面的，是奉系軍閥張學良的部隊，那可是當時裝備最精良的東北軍，飛機、大炮、坦克輪番上陣，那是往死里轟啊，這仗打得，簡直就是拿燒火棍跟機關槍干架。
城墻被炸酥了，修；房子被炸塌了，扛。
這一守，就是整整三個月。
城里的糧食早就吃光了，老百姓和當兵的開始吃樹皮，樹皮啃光了，就煮皮帶吃，皮帶也沒了，就把釀酒剩下的酒糟糠皮往嘴里塞，那味道，咽下去都得劃破嗓子。
傅作義就站在城頭上，臉凍得跟紫茄子似的，手里拎著槍，那一萬多弟兄，硬是沒一個當逃兵的。
張學良在城外面都看傻了，心里琢磨著：這傅作義是不是鐵打的？這都不死？
這一仗，把“守城名將”這塊金字招牌，那是穩穩當當地釘在了傅作義的腦門上，各路軍閥一看，哎呦，這人是個寶貝啊，誰要是能把他拉攏過來，那還得了嗎？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傅作義開始有了自己的“小金庫”。
但你別以為他是為了自己享受，那個年頭帶兵，沒錢誰跟你玩命？蔣介石不給餉，閻錫山扣扣搜搜，傅作義心里明鏡似的：要想隊伍不散，要想弟兄們能吃上一口熱乎飯，手里就得有錢。
他這個錢，那是從牙縫里省出來的，是從戰場上繳獲來的，更是他在駐地搞屯墾、搞經營一點點攢下來的。
他在綏遠那個地方，帶著當兵的種地、修渠，那是真把軍隊當成生產隊在用，一邊練兵，一邊還要琢磨著怎么讓地里多長兩斤糧食。
這筆錢，后來就成了人們口中傳說的“百萬家產”的底子，可誰也沒想到，這筆錢最后會是那么個去處。
03
時間晃晃悠悠到了一九三六年，日本人的狼子野心那是藏都藏不住了。
那時候的綏遠，也就是現在的內蒙古那一帶，日本人收買了一幫漢奸偽軍，想要把這塊地盤給吞了，搞個什么“大元國”，說白了就是想把中國的北大門給卸下來。
傅作義一聽，火冒三丈，拍著桌子罵道：“想占老子的地盤？問問我手里的槍答不答應！”
這就有了后來的百靈廟大捷。
那一仗打得，那是真解氣！傅作義帶著部隊，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夜里搞奇襲，當兵的眉毛上都結了冰碴子，手凍得連槍栓都拉不開，可沖鋒號一響，一個個跟下山猛虎似的，嗷嗷叫著就沖上去了。
日本人和偽軍還在被窩里做美夢呢，就被一鍋端了。
這一仗，把日本人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一大截，全國的老百姓都沸騰了，報紙上天天登他的照片，那是真國民男神，連毛主席都在延安給他點贊。
可這時候，蔣介石的心思開始活泛了，這老蔣啊，疑心病那是到了晚期了。
他看著傅作義跟八路軍走得近，心里就開始犯嘀咕。為啥走得近？因為傅作義也是窮苦出身，他看著八路軍那套官兵一致、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作風，心里佩服啊。
他在自己的部隊里也搞這一套，不許打罵士兵，還要幫老百姓干活，這哪里像是國民黨的軍隊，簡直就是個翻版的八路軍。
閻錫山那個老狐貍，一看傅作義這架勢，也坐不住了，立馬給蔣介石打小報告：“委座啊，這傅作義不對勁啊！我看他的部隊都快成‘七路半’了！”
啥叫七路半？就是說他離八路軍就差半步了！
蔣介石一聽，這還了得？趕緊派人去監視，還想把傅作義架空，又是送勛章又是送高官，其實背地里全是防備。
可傅作義心里頭那桿秤，早就開始傾斜了。他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底，看著這滿目瘡痍的國家，心里頭琢磨的，不再是怎么升官發財，而是這中國的出路到底在哪兒。
04
到了一九四九年，這可是個要命的年份，也是傅作義人生中最煎熬的時候。
這時候的他，那是手握五十五萬重兵的“華北王”，坐鎮北平，也就是現在的北京城，手里頭捏著幾千年的古都，還有城里那幾百萬老百姓的性命。
城外面，解放軍的百萬雄師那是氣吞萬里如虎，把北平圍了個水泄不通，林彪、羅榮桓的大軍就在眼皮子底下磨刀霍霍。
擺在傅作義面前的，就兩條路：
第一條，打。憑著他手里的精銳和北平堅固的城防，那是能跟解放軍耗上一陣子的，但這幾千年的故宮、頤和園，那是肯定要被打個稀巴爛的，老百姓也得跟著遭殃，到時候生靈涂炭，他傅作義就是千古罪人。
第二條，降。但這“投降”的名聲，對于一個當了一輩子軍人的人來說，那是比死還難受啊，況且蔣介石在南京那是急得跳腳，一天八百封電報催他。
蔣介石在電報里喊道：“宜生啊，趕緊南撤！把精銳都帶到江南來，咱們還能東山再起！哪怕把北平毀了也不能留給共產黨！”
甚至還派了徐永昌飛到北平，帶著蔣介石的親筆信，那是威逼利誘全用上了，意思很明白：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讓你身敗名裂，你的家人我也要收拾！
傅作義坐在辦公室里，煙是一根接一根地抽，滿屋子都是煙味，嗆得人睜不開眼，他看著窗外的古城墻，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這要是撤了，這五十五萬弟兄能活下來幾個？這要是打了，他怎么對得起這北平城的父老鄉親？
就在這節骨眼上，他身邊出現了一個關鍵人物，誰？他親閨女，傅冬菊。
這姑娘可不簡單，早就加入了地下黨，是帶著任務來的。
傅冬菊天天在老爹耳邊吹風：“爸，你看老蔣那像是能成事的樣子嗎？貪污腐敗，民不聊生。你再看看共產黨，那才是真為老百姓好啊。你守著這孤城，圖個什么？不就圖個國泰民安嗎？”
這一來二去的，傅作義的心防算是徹底破了，再加上解放軍那是真的猛，天津一眨眼就被打下來了，這讓傅作義徹底看清了形勢。
一九四九年一月，北平城里的空氣都緊張得要凝固了，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巡邏兵的腳步聲。
傅作義最后把煙頭狠狠往地上一滅，拍了桌子：“不打了！為了這城里的老百姓，為了這老祖宗留下的寶貝，這罵名，我傅作義背了！”
一月二十二日，北平和平解放。
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背后那是多少人的命啊！傅作義這一松手，不僅保住了北京城，更是給后來的湖南、新疆和平解放打了個樣，這功勞，那是沒法用金錢衡量的。
05
北平是保住了，可傅作義心里的坎兒還沒過呢，他覺得自己是個敗軍之將，心里頭虛啊。
一九四九年二月，他和鄧寶珊一起去了西柏坡，這時候的他，心里那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毛主席會怎么收拾他這個曾經的“戰犯”。
到了地方，剛看見毛主席從屋里走出來，傅作義這腿就不聽使喚了，那種愧疚、緊張，還有對偉人的敬畏，一股腦兒涌上心頭。
他噗通一下就要跪下去（也有說是深深鞠躬），眼淚嘩嘩地流，聲音都在抖：“主席，我有罪啊！我對不起人民！我來請罪了！”
這一下把毛主席都弄愣了，趕緊上前兩步把他扶起來，那雙大手握得緊緊的，臉上全是笑意。
毛主席笑著說道：“哎呀，宜生兄！你這是干什么？你有大功啊！北平和平解放，那全是你的功勞！獎牌還要給你發一塊大的呢！過去的事，翻篇了！”
這幾句話，那是暖到了心窩子里，傅作義這顆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回了肚子里。
后來毛主席問他：“以后想干點啥？盡管說！”
傅作義想了想，眼神堅定：“我想去治理黃河，搞水利。我當兵的時候就看不得老百姓受水災。”
毛主席一聽，樂了，大手一揮：“好！那你就當水利部長！全中國的水都歸你管！你要人我給人，要錢我給錢！”
你別說，這傅作義還真是個實干家，當了水利部長后，那是真不把自己當官看，哪里發大水，他就往哪里跑；哪里要修水庫，他就去哪里蹲著。
那幾年，黃河、淮河、海河，到處都能看見他那個瘦瘦的身影，戴個草帽，卷著褲腿，跟民工一塊兒啃饅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個“百萬家產”的謎底，終于要揭開了。
傅作義當了這么多年的大官，手里能沒錢嗎？那是肯定有的，但他當了水利部長后，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傻眼的事。
抗美援朝的時候，國家缺錢啊，前線的戰士缺飛機大炮。
傅作義二話不說，把自己前半輩子攢下的那些金條、銀元、存折，一股腦兒全拿出來了，直接捐給了國家。
后來搞國家建設，他又捐了一次，除了留點基本的生活費，他幾乎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有人勸他：“老傅啊，你得給自己留條后路啊，兒孫還得過日子呢。”
傅作義把眼一瞪：“國家都要沒錢了，我還留著錢干什么？兒孫自有兒孫福，留錢給他們，那是害了他們！”
他自己呢？那是真兩袖清風。
就連他生病住院，用的藥那都是按規定報銷，多一分錢都不肯占國家的便宜，有時候醫生想給他開點好藥、進口藥，他一聽不能報銷或者太貴，立馬搖頭：“不用不用，普通的就行，能治病就行。”
這就是為什么到了一九七四年，他走了之后，家里會窮成那個樣子。
他把錢都變成了黃河大堤上的石頭，變成了前線戰士手里的子彈，變成了國家建設的磚瓦，唯獨沒有留在自己家里。
劉蕓生也是個硬氣的女人，跟著傅作義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丈夫走了，家里沒錢，她從來不跟組織上開口要錢，也不去賣慘。
一大家子人，就靠著那四十八塊錢的撫恤金硬撐著，有時候連買菜都得挑最便宜的買。
直到有一天，這事兒被周總理知道了，周總理那是多細心的人啊，一查賬本，眼眶就紅了，趕緊整理了個報告，送到了毛主席案頭。
毛主席看著報告，心里那是五味雜陳。
這個當年跟自己在戰場上死磕，后來又把北平完整交出來的老對手、老朋友，竟然走得這么清貧，走得這么干干凈凈。
“給！必須給！一百塊！不夠再加！”
那一百塊錢，在那個年代，那是一筆巨款，是一個部長級別的待遇，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認可。
這事兒吧，說到底，就是兩個字：格局。
傅作義從一個舊軍閥，變成新中國的部長，把百萬家產都散盡了，為的是啥？不就是為了這個國家能好點，老百姓能過上安生日子嗎？
他這一輩子，雖然也走過彎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人家是真爺們，真漢子！
而毛主席呢，那是真把傅作義當成了自家人，你為國家流過汗、立過功，國家就絕不能讓你流淚又受窮。
如今回過頭看這段歷史，咱們還能說啥？只能說，那個年代的人，那份心胸，那份氣度，咱們現在的人啊，還得好好學學。
這正是：
守涿州揚名立萬，獻北平功德無量。
散家財兩袖清風，得民心千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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