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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劉峙走進了夢寐以求的西點軍校,本該是興致勃勃,卻因為一句關于“徐蚌戰(zhàn)役”的提問,令這位曾經(jīng)叱咤風云的國民黨將軍倉皇而逃。
是什么讓他諱莫如深,他又為何會在晚年選擇沉默,這背后有著怎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時光倒回一年前,那年臺北一如既往地濕熱悶沉。
街頭巷尾的汽笛聲夾雜著人們的吆喝聲,不斷穿透醫(yī)院病房的厚玻璃窗。
而病榻上的劉峙,臉色泛黃,眉頭緊鎖,額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剛剛輸完一瓶葡萄糖,虛弱地靠在床頭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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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曾在蔣介石左右呼風喚雨的“福將”,此刻卻像風中殘燭,連起身都需要攙扶。
醫(yī)生告訴他,“如果還想多活幾年,必須去美國接受系統(tǒng)治療,臺灣的醫(yī)療條件,救不了他。”
糖尿病惡化,心臟功能衰退,病情愈加嚴重。
而更讓劉峙焦慮的,是錢。
“他不會給我的。”劉峙在提筆給蔣介石寫求助信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果不其然,信件沒有等來匯款,倒先等來一番訓斥,說他“昔日敗將,尚有何顏再談用費?”這句話傳到耳里,劉峙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著,將信紙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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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時間只剩下鐘表的“滴答”聲,他轉(zhuǎn)而低聲向身邊的黃佩芬說,“我不能死在臺灣,太丟人。”
在軍中他還留有幾位老部下和戰(zhàn)友,雖然此時大多已“明哲保身”,但念及舊情,有人還是悄悄掏出些積蓄,東拼西湊地為他湊出了一筆赴美看病的旅費。
1964年9月,劉峙帶著妻子黃佩芬登上了前往美國的郵輪。
船從臺北出發(fā),計劃經(jīng)日本神戶短暫停靠,再橫跨太平洋抵達洛杉磯。
郵輪緩緩靠岸的那一刻,劉峙站在甲板邊,手扶欄桿,望著不遠處高樓林立的城市輪廓,心中卻沒有半點歸屬感。
下船的第二天,接待他的,是一位早年投奔美國的老友。
這位昔日軍中的副官,如今成了西海岸小有名氣的華人企業(y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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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固然周到,住進的也是洛杉磯市中心的一家高級旅館。
好友好意陪他游玩,第一站便是著名的好萊塢。
明星的手印大道、環(huán)球影城的布景、霓虹燈包裹的街頭,處處都是年輕人打卡拍照的身影。
劉峙穿著不合時宜的中山裝,走在人群中如同異類。
他盯著街邊一排排陳列的彩色電視,那是他在臺灣從未見過的東西,彩色影像,真實而又鮮活。
“這玩意兒多少錢?”他指著展示柜里一臺25英寸的彩電問道。
導購員報了一個數(shù)字,劉峙立刻變了臉色,轉(zhuǎn)頭低聲嘀咕一句,“要我半個月生活費。”說完,他訕訕地笑著擺了擺手,“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他表面故作鎮(zhèn)定地走開,可走出店門后,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那臺電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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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曾經(jīng)用軍隊調(diào)度千軍萬馬的自己,如今竟連一臺電視都負擔不起。
朋友看他心情不佳,便帶他去了內(nèi)華達州的雷諾賭城,“見識一下西方世界的另一面”。
五光十色的賭場內(nèi),空氣里彌漫著香煙與香水混合的氣味,喧囂的人聲、骰子的咕嚕聲、老虎機的電子音樂交織在一起,令人目眩神迷。
黃佩芬眼神興奮地四處打量,而劉峙則有些局促,他似乎不太適應這種燈紅酒綠的世界。
在朋友鼓動下,他換了些籌碼,隨意坐在一張輪盤桌前下注。
一開始,他還頗為謹慎,壓得小而穩(wěn),贏了一些錢后漸漸放開了手。
可賭場沒有“僥幸”,當他以為終于抓住了運氣,想大展身手時,幾輪下來,本就不多的籌碼迅速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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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坐在原地,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走吧,將軍,今天手氣不好。”朋友勸他離開。
劉峙點了點頭,站起身時卻踉蹌了一下。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這賭場就像他的一生,開始時充滿希望,后來越賭越大,最后只剩下滿盤皆輸。
離開雷諾后,他們輾轉(zhuǎn)到了紐約。
高樓林立的曼哈頓讓劉峙想起了當年在南京統(tǒng)兵的日子,那時的他坐鎮(zhèn)一方,權勢滔天。
而如今,他像個游客一般,排著隊登上帝國大廈的觀光電梯,和陌生人肩并肩站在自由女神像腳下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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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黃佩芬會在旅館的鏡前幫他打理衣領,柔聲說,“老爺子,你也歇歇吧,看看風景就好。”他點頭,卻不語。
相比這些風景,他還是對于軍政更感興趣。

在一個周末,劉峙裹緊風衣,緩步走在西點軍校的林蔭大道上。
對于這座素有“將軍搖籃”之稱的西方名校,他心中懷有一種復雜的敬仰。
可西點與他的想象大相徑庭,校門沒有崗哨、也無檢票,一切都是自由進出,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校園。
那一刻,劉峙心中那點黃埔軍校的“威嚴”被悄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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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穿著便服匆匆走過的學員們,不禁喃喃自語,“軍校……也可以這么松弛?”
走到西點校史展覽廳前,一座為紀念校友陣亡的紀念塔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上前,站定許久,望著碑文上一行行陌生卻莊嚴的名字,眼神變得黯淡。
一位金發(fā)的青年學生從旁經(jīng)過,劉峙轉(zhuǎn)頭叫住他,“能不能幫我拍一張照?”
年輕人很爽快地接過相機,一邊調(diào)焦距一邊笑著說,“先生,您是來旅游的嗎?”
劉峙整理了下領口,回答道,“我是中國的軍人,曾是將軍。”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哇,您是中國的將軍?真榮幸!我對東方一直很感興趣,尤其是你們的戰(zhàn)爭歷史。”
劉峙笑了笑,有些許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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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中國的戰(zhàn)史?”
“當然!尤其是朝鮮戰(zhàn)爭,簡直不可思議,以那樣的裝備居然能打贏聯(lián)合國軍,我讀了不少資料,真心佩服!”青年豎起大拇指,語氣真誠。
劉峙的表情頓時僵硬了一下,搖搖頭,“那一仗我沒參加,我是臺灣方面的將軍。”
青年一聽,頓時“噢”了一聲,露出一絲失望。
但他很快又笑起來,“那您應該參加過國共內(nèi)戰(zhàn)吧?那場戰(zhàn)役我也了解過一點,比如那場……嗯……60萬戰(zhàn)勝了80萬的徐蚌戰(zhàn)役,是叫‘淮海戰(zhàn)役’嗎?”
這句話像是一顆炸雷,在劉峙耳邊轟然炸響。
他微微一怔,臉上的血色仿佛瞬間褪去,只剩下一片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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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結滾動,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咱……咱還是……說點別的吧。”
青年顯然察覺到了什么,笑容也收了起來。
他點點頭,“哦,沒事沒事,我只是好奇……”說著,他草草地還了相機,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劉峙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他緩緩轉(zhuǎn)身,低著頭,一步步走出校門。
離開西點的路上,劉峙始終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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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拂過他臉頰的微風,仿佛與十五年前那陣席卷華東平原的凜冽寒風,在此處交匯。

1949年淮海一役,他沒能按照蔣介石要求守住徐州,五十五萬兵力灰飛煙滅。
從那一刻起,劉峙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中樞了,他于當年9月抵達香港,開始了流亡生涯。
在香港初期,劉峙一度生活奢靡,但隨后因舊部勒索和蔣介石停發(fā)薪餉,經(jīng)濟狀況迅速惡化,陷入窘迫。
不久后,劉峙帶著家人前往印尼,他嘗試過經(jīng)商,然而幾場失敗的生意讓他血本無歸,不僅沒能東山再起,反而耗盡家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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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維持一家生計,黃佩芬在當?shù)匾凰W任教,教孩子識字唱歌,后因黃佩芬需臨時離校,劉峙曾代為授課,因其表現(xiàn)良好,還一度被正式聘為小學教師。
這讓蔣介石更為惱火,“身為上將,在別國教書,丟人現(xiàn)眼......”
1953年,在何應欽的周旋下,蔣介石終于答應讓他回到臺灣。
剛進入臺灣時,劉峙還有些念想。
他向上級建言獻策,但所有的信件石沉大海,所有的門都緊緊關閉。
蔣介石對他保持著刻意的疏離,此后劉峙的生活開始圍繞家庭、舊部的偶爾探望和無休止的回憶展開。
他依舊保留著一個小書房,里面擺著黃埔軍校的徽章、舊日軍裝和一些泛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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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一遍遍地翻看這些物件,仿佛能從中找回當年在軍校授課、指揮若定的榮光。
但每次翻完,他都會低頭嘆息一句,“不過是一場空。”
1965年,黃佩芬因病去世,劉峙的世界從此徹底坍塌,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
六年后,劉峙在睡夢中悄然離世,終年七十九歲。
沒有國葬,沒有悼詞,蔣介石甚至未發(fā)出一句“吊唁電”,仿佛這個人從未存在過。
他的名字,沒有再出現(xiàn)在《中央日報》顯眼的位置,只是一則小到幾乎看不見的訃告里,匆匆?guī)н^,“前委員劉峙,于家中病逝。”
他的遺體被低調(diào)下葬,如果有人路過他的墓前,大概很難想象,這座低矮的墓碑下,曾埋葬著一個帶兵北伐、叱咤風云的國民黨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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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曾經(jīng)與顧祝同、何應欽并肩的黃埔元老,就這樣中消失。
塵埃落定,一代“福將”,終成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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