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漫步山中,思緒便會如脫韁之馬,肆意馳騁;當我們奔跑在軟軟的草坪,每一步都似在與大地對話,細語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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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漫步山中,山峰的清風拂過,帶著草木的清香,撩動我們的發絲,也撩動著我們內心的弦。
在空曠的山中,最愜意的是那山間的潺潺溪水。它們一路歡歌,奔向遠方,卻不畏懼前方的一切。
最有魔力的是那些高聳入云的山峰,它們雖遙遠難及,卻像是對人生的挑戰,吸引著我們去攀登、去征服。
徜徉在這樣的山中,塵世的喧囂與紛擾漸漸遠去。在這廣袤自然面前,人世間的一切追逐、一切煩惱,都顯得讓那樣的渺小。
秋冬時節,山中的每一縷清風,都會讓我們的思緒像那緩緩落下的葉子,飄飄蕩蕩。這時候,我們不禁會想起王維的那首《山中》。其詩如下:
山中
[唐]王維
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
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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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王維,恐怕沒有幾人不知道其“詩佛”的稱號,而他最著名的山水田園詩,沒有讀過的人恐怕也沒有幾人。
這些山水田園詩空靈澄澈,意境高遠。使得我們每一次讀王維的詩,都有一種如臨其境,如聞其聲的感覺。
就連北宋豪放詞的領航人蘇東坡也不得不盛贊王維,說他的詩畫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
而本文與大家分享和交流的這首《山中》,便是王維最得意的山水田園詩的詩作之一。
而這首《山中》所描述的景象,無論是秋冬的意,還是秋冬的境,都是對此時的秋冬景象最傳神的寫照。
這首詩是王維晚年所作,它雖然篇幅不大,但卻以一種極度唯美的筆觸,勾勒出一個空靈而又意境極高的初冬山景。
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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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秋冬季節降水量的減少,昔日豐沛的河流都進入了枯水期,只剩下涓涓細流的荊溪,露出了嶙峋的白石。
此時秋風蕭瑟,北雁南飛,絲絲縷縷的寒意,慢慢地滲進每一寸空氣。樹上的紅葉,于是紛紛零落飄飛,以至于越來越稀疏。
此句中的“荊溪”即荊谷水,本名為長水,其源頭在陜西藍田縣西南的秦嶺山中。從秦嶺流出后,又向長安東北注入灞水。
荊溪白石出”一句從荊溪的溪流入手。詩人漫步于山間,映入他眼簾的,是荊溪那曲折蜿蜒的清澈溪流。
此時荊溪的溪流,受秋冬季節降水量的的影響,水位自然下降,導致其變得像小溪一般,露出了那些之前在水下的嶙峋的白石,顯得極具骨感。
通過詩人這樣的精準描繪,荊溪那疏朗的冬日畫面便仿佛已經出現在我們的面前,讓我們仿佛看到了荊溪那清澈透亮的色澤,聽到了那潺潺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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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句的“天寒紅葉稀”描繪了秋冬降臨后,山間樹葉絢爛似火的特征,隨著寒意的加深,紅葉也漸漸地稀疏起來。
這些零星散落的紅葉,在冬日的風霜的作用下,愈發的耀眼奪目,愈發的鮮艷如火,這引起了詩人對剛消逝的絢爛秋光的無盡遐思。
所以,此處的“紅葉稀”三個字不僅沒有那種令人沮喪的蕭瑟、衰敗之感,反而引起了人們對這冬日暖景的倍加珍惜與戀戀不舍。
這開頭的第一二句,一白一紅,色彩明麗,有從晚秋過渡到初冬的疏朗和清瘦,也有夏秋之季殘留的一抹暖意。展現了詩人對生命盛衰與時節流轉的細膩體察。
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
在這樣蜿蜒曲折的山路閑庭信步,你看不到縷縷的雨絲飄下,但那山間蒼松翠柏的青翠,卻似彌漫的水霧,感覺就快要打濕行人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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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句中的“元”為“原本”或“本來”之意;“空”原本指的是“虛空”或者“空無一物”的意思。因此,“空”、“翠”合在一起,指的僅僅是那撞入眼簾的滿山蒼翠。
在巍峨的秦嶺山中,那些蒼松翠柏、碧竹冷杉,共同構成了那一望無際的林海。在這樣的林海中徒步前行,盡管是在寒冬時節,你也看得到它們綠意盎然。
這無盡的綠意在光線的漫射下,人們極易在視覺上形成錯覺,覺得這些濃郁的青翠之色飄飄灑灑,如細雨一般,讓整個森林都滴滴答答的,生機無限。
所以,這些滿目的蒼翠之色,并非是可以觸碰的實物,自然也不會打濕游人的衣衫。只是蒼翠之色,濃郁得仿佛要滴下來一般。故而詩人稱其為“空翠濕人衣。”
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王維這種“空翠濕人衣”描寫,實上是詩人在視覺、觸覺與知覺上的交相體驗。而這三種感覺通過詩人一加工,就成了一種使人愉悅的亦真亦幻的美妙體驗。
這兩句詩,空靈悠遠,意境極高, 正是“詩佛”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具體體現,更是王維禪意與心境結合的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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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王維的這首《山中》以禪心為筆,描繪出荊溪那既可目視又可悟的一幅縹緲畫卷。而這幅畫卷不僅意境悠遠,還如夢似幻,引人入勝。
通過王維這首詩,我們也可以看出,人間繁花似錦的絢爛是美,濃墨重彩的鋪陳是美,清麗脫俗的超脫也是美。
而對于像王維這樣的詩人來說,一個人內心深處的那份澄澈與通透,靈魂深處的那片心安與寧靜,才是人生真正的美,才是一個人永恒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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