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深秋的一場突審,把公安干警的目光牽到了二十二年前的五月。隨著一個叫齊達榜的老犯交代出一句“我好像看到了任芳伍”,隱藏多年的柴胡欄子血案再次被翻開。檔案袋里那串名單——蘇林燕、王克如、冀光、王平民、胡里光——墨跡早已發(fā)黃,卻依舊讓人心頭發(fā)緊。
順著審訊記錄往回推,就得回到1947年4月2日。那天,冀察熱遼中央分局在林西召開的第一次黨代表會議開幕,會議足足持續(xù)四十二天。大部分與會代表來自前線,帶著對解放大局的研判,也帶著對家鄉(xiāng)反攻的期待。林西離赤峰不過百余里,敵情險惡,仍擋不住干部們對形勢的迫切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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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4日會議一閉幕,十路代表團依次動身。冀東代表團人數(shù)最多,七十二人,加上一支三十余人的警衛(wèi)排。本來配給的子彈應該讓隊伍底氣更足,可參會期間那一萬多發(fā)子彈被緊急抽調到灤東戰(zhàn)役前線,警衛(wèi)排只剩六人隨返。第二十二軍分區(qū)臨時抽出一個七十多人的騎兵連護送,這算是補救措施,卻留下隱患:騎兵連新組建,指揮體系生疏。
5月18日,隊伍抵達烏丹整修。19日清晨從烏丹拔營,傍晚進了柴胡欄子。小村不足三十戶,擠下大隊干部實屬勉強,蘇林燕讓騎兵連轉駐兩公里外的彩鳳營子,自己和代表團留在村中。夜色里,老鄉(xiāng)反復提醒“土匪常趁月黑活動”,大家還是把注意力鎖在赤峰方向的國民黨正規(guī)軍身上。
厄運卻來自另一面。20日凌晨,十幾股散匪合流要去赤峰投靠九十三軍暫編二十二師,在離村僅六公里的荒地扎營。黎明前,那伙一千多人的馬隊摸向柴胡欄子西頭。副主任李中權晨起散步,遠遠看見陌生騎兵,便高聲問:“哪個部分的?”對方冷槍一響,哨兵中彈倒地,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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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員王生先后兩次突圍,都沒找到彩鳳營子的援兵。此時村中火光四起,土匪挨家縱火,搶掠牲口。警衛(wèi)班長李海山陣亡,密電碼被付之一炬。子彈用盡,干部們拆門板當掩體,堅持到天色微亮仍未等來援軍。
危急關頭,李中權提出東向突圍。有人勸他脫下呢子大衣,他搖頭說:“干部不能臨陣脫色!”隨即推門沖出。短短百米,他右臂、右肋連中兩彈,仍左手舉槍帶隊。蘇林燕緊隨其后,跑出七十米被擊倒,再未起身。王平民胸口中槍,硬爬三十米才停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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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權帶著零星人員突到村外,才發(fā)現(xiàn)騎兵連竟然已退到山腰。遇二十二軍分區(qū)警備二團參謀長李天增趕來,他被扶上毛驢繼續(xù)東撤。追擊的土匪被阻擊片刻,才放棄窮追。柴胡欄子被大火吞噬,村民死傷數(shù)十,家畜盡失。
此次代表團共傷亡二十二人,其中五名師級以上干部全部犧牲。消息送到石家莊中共中央前方機關時,所有人屏息。毛澤東看完電報,只說一句:“把警衛(wèi)連連長、指導員就地正法。”隨即批示東北局:“軍紀不可失。另即組織力量,徹底剿滅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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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冀察熱遼軍區(qū)令何廷一帶部搜山。白金輝、張振山、尹萬海等匪首或被擊斃,或在1949年前后被斬首正法。白金輝投降北平起義大軍后沒多久死于病疾。張振山槍決于承德,尹萬海同樣伏法。唯一逃脫的任芳伍,一藏就是二十年。
1970年3月24日,任芳伍在承德郊區(qū)被判死刑。行刑槍聲響起時,圍觀的老鄉(xiāng)議論:“這就是當年柴胡欄子的惡魁。”另一邊,軍法處檔案里記有同一天的紀錄:騎兵連連長、指導員于1947年6月被執(zhí)行槍決,連部排以上干部全部降級處分。
五位犧牲干部的遺體最初用老鄉(xiāng)衣柜代棺安葬,待熱河全境解放后才遷入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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