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的保定,天空灰蒙蒙的,武備學堂門口發生了一件怪事,把負責招生的考官都給整不會了。
就在一群留著長辮子、神情緊張的考生中間,突然擠進來一個光頭和尚。
這大師既不化緣也不念經,大步流星走到考桌前,抓起筆就要考軍校。
這一幕放在整個中國近代史上,絕對是獨一份的奇景。
周圍人都當笑話看,覺得這和尚是不是瘋了。
可誰能想到,這個穿著袈裟闖考場的“瘋子”,后來不僅成了左右北洋政局的隱形大佬,更是那個發動西安事變的楊虎城的老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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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他當年的提攜,中國近代史的后半段恐怕都得重寫。
說起孫岳這個名字,現在的教科書里基本找不著了,但在當年的北洋圈子里,那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要想讀懂那個亂世,光盯著袁世凱、段祺瑞這些臺面上的大腕是沒用的,你得看孫岳這種帶著一身江湖氣的狠人。
這人身上有種特別迷人的反差感,往上數幾代,他是明朝兵部尚書孫承宗的嫡系后人,那是正兒八經的民族英雄血統;可往下看,他年輕時活脫脫就是個現實版的魯智深。
十八九歲那年,因為看不慣地痞欺負老實人,他腦子一熱,當街就把人給打死了。
為了保命,這才不得不跑到五臺山剃度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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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穿著袈裟考軍校,真不是他在搞行為藝術,而是因為他當時確實就是個在逃的通緝犯。
這種名門之后被迫去當亡命之徒的經歷,注定了他后來帶兵不講規矩,只講義氣。
也就是這份義氣,讓他身邊聚攏了一幫真玩命的兄弟。
把時間快進到1924年,這是孫岳人生最炸裂的一年。
當時直系軍閥的大佬吳佩孚那是相當狂,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但他做夢也沒算到,自己最大的雷就埋在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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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岳當時掛著京畿警備副司令的頭銜,負責北京城的治安,表面上是直系的人,其實心里早就不爽了。
他和馮玉祥這倆人,屬于是“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都受排擠,一來二去就結成了生死同盟。
大家提到“北京政變”,都以為是馮玉祥帶兵殺回來的功勞,其實真正的操盤手是留守北京的孫岳。
這事兒辦得那叫一個絕。
當時馮玉祥的部隊還在前線演戲,真正掌握皇城大門鑰匙的是孫岳。
為了搞清楚大總統曹錕府里的動靜,孫岳使出了一招比諜戰片還精彩的“麻將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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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變那天晚上,氣氛緊張得要死,孫岳卻特意安排自已的夫人盛裝打扮,大搖大擺地進了總統府,名義上是陪曹錕的姨太太們搓麻將。
這位孫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心理素質極強,一邊在牌桌上推牌九、聊八卦,一邊把總統府衛隊的換防時間、曹錕幾點睡覺、電話線在哪兒,摸得那叫一個透徹。
等情報一傳出來,孫岳立馬動手,直接打開城門。
馮玉祥的大軍幾乎是兵不血刃地進了城,一夜之間,不可一世的直系政權就這么塌了。
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誕,決定一個政權生死的,可能只是一場看似普通的麻將局。
但這人啊,往往是破壞容易建設難。
政變成功后,孫岳、馮玉祥、胡景翼成了“國民軍三巨頭”,風光是風光了,可爛攤子也一大堆。
這時候孫岳展現出了比其他大老粗高明的地方,他知道光靠他們這幫北方軍頭是鎮不住場子的,必須得找個有“法統”的大神來。
于是他極力主張,發通電邀請南方的孫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局。
這招其實特別高明,要是孫中山真能順利接管北方,孫岳作為首功之臣,那地位絕對穩如泰山。
可惜老天爺不賞臉,孫中山先生到了北京沒多久就病逝了,直系軍閥的反撲又猛得嚇人,國民軍的日子一下就難過了。
眼看北京待不下去了,孫岳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戰略決策——向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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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別的敗軍那樣一哄而散,而是帶著部隊一路殺到了陜西。
他的野心很大:以陜西為跳板,打通甘肅,連接新疆,搞一個西北大本營。
也就是在主政陜西這會兒,他干了一件影響后世的大事——收編楊虎城。
那時候的楊虎城,還只是個帶這一幫兄弟在山溝溝里轉悠的地方武裝,根本上不了臺面。
是孫岳慧眼識珠,覺得這小伙子有種,不僅給了他正規軍的編制,編為國民軍第三軍第三師,還給了他極大的自主權,要槍給槍,要錢給錢。
可以說,沒有孫岳當年的扶持,楊虎城后來根本沒有資本去發動西安事變。
那陣子,孫岳的國民軍第三軍號稱擁兵十萬,那是真的威風,幾乎成了西北的土皇帝。
可是吧,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孫岳這隊伍膨脹得太快,隱患也跟著來了。
首先是身體扛不住,連年打仗加上操心,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其次是盟友眼紅。
馮玉祥那人,把西北看成自已的私有財產,看著孫岳在陜西搞得風生水起,甚至要把手伸向甘肅和新疆,心里肯定犯嘀咕。
這種面和心不和的狀態,導致后來在面對直奉聯軍的“南口大戰”時,配合出了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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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那是孫岳最黑暗的一年。
南口戰敗,他的精銳部隊被打散了,自已也因為勞累過度,身體徹底垮了,只能躲進上海的租界去治病。
在這個殘酷的修羅場里,生病比打敗仗還可怕,因為只要你一倒下,昔日的盟友立馬就會變成搶食的禿鷲。
孫岳這一病,他那支龐大的第三軍瞬間就面臨“分家產”的局面。
他手下的頭號大將徐永昌,看著老長官不行了,轉頭就帶著主力投奔了山西的閻錫山,后來成了晉軍的骨干;而龐炳勛和楊虎城這兩股力量,名義上歸順了馮玉祥。
這里面的事兒特別值得玩味,楊虎城雖然歸了馮玉祥,但他畢竟是孫岳帶出來的“雜牌軍”,在馮玉祥的西北軍體系里那是受盡了排擠,天天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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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長期的壓抑和不信任,直接導致楊虎城在后來的中原大戰中,毫不猶豫地捅了馮玉祥一刀,投靠了蔣介石。
咱們事后諸葛亮地想一想,如果孫岳不是死得那么早,如果他還能壓得住陣腳,楊虎城也許就不會走上那種險路,后來的歷史走向,搞不好真得變一變。
可惜歷史沒有如果。
1928年5月,年僅51歲的孫岳在上海病逝。
蔣介石為了籠絡人心,特意寫了“河朔殊勛”四個大字送去,算是給了這位北方巨頭最后的體面。
他這一輩子,就像是一根導火索,引爆了北洋政府這個火藥桶,把楊虎城、徐永昌這些人炸上了歷史舞臺,然后自已悄無聲息地化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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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咱們聊孫岳,不是為了背歷史書,是想看看那個時代的殘酷邏輯。
你再有本事,再有背景,哪怕手里握著十萬大軍,只要身體一垮,或者站隊慢了半拍,所有的努力瞬間清零。
1928年5月27日,孫岳在上海閉上了眼,終年51歲。
葬禮辦得很風光,但那個屬于豪俠的時代,也就跟著他一起埋進土里了。
參考資料:
賈曉明,《孫岳與北京政變》,人民政協報,2013年。
徐永昌,《徐永昌日記》,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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