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4月4日下午,北京的風帶著微涼。京西賓館二層走廊里,粟裕拄著拐杖,卻邁得很急,他要去看一個讓自己牽掛已久的老部下——王必成。
門剛推開,王必成撐著床緣想起身。“別動,坐下說。”粟裕擺手,聲音低卻有力,屋里的拘謹瞬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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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把思緒拉回三十四年前。1940年盛夏,陳毅、粟裕北渡長江接防蘇北,麾下僅七千余人,王必成就在第一縱隊里,還是個瘦高個司令員。
茅山一役前夕,王必成將作戰預案遞上去,整張紙只寫四個字——死守死打。粟裕看完笑了,“火再大,也得護住星星之火。”
不久,蔣軍重兵合圍。第一縱隊憑兩個團頂住十二個團的沖擊。三晝夜之后,人沒倒,王必成腳底卻磨出血泡,“王老虎”的外號自此傳遍蘇中。
粟裕看重的并非兇猛,而是那股認錯勁。漣水兩戰失利,王必成深夜寫下近萬字檢討,最后一句是“下回還請讓我打七十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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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5月孟良崮前夜,參謀長陳士渠擔心六縱疲憊,想把主攻任務換下。粟裕想了半分鐘:“老王不上,七十四師不會服。”拂曉,六縱穿林而下,切開張靈甫后路。
戰斗終了,張靈甫被圍殲,六縱贏得“猛虎鋼師”之名。粟裕卻把王必成叫到竹林里:“贏了更要穩。”老虎憨笑:“記住了。”
1955年授銜,王必成穿著中將禮服拍拍袖口,對家人說:“不錯,比毛料呢!”所謂“不滿軍銜”的說法,從未出自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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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他耿耿于懷的,是同年粟裕無緣元帥。南京軍事學院畢業典禮上,他脫稿直言:“華東殲敵三主力,粟司令功在第一線!”臺下掌聲久久才停。
1958年軍委擴大會上,粟裕遭嚴厲批評。王必成頂著壓力發言三分鐘,會后粟裕電話“埋怨”:“又逞強!”他只答五字:“理該我說。”
1969年冬,王必成調昆明。邊境緊張,他把郭興福教學法搬上高原,兩個月就讓頭回摸火焰噴射器的新兵完成實彈演練,邊防面貌煥然一新。
可爭議隨之而來。1974年春,他被要求進京說明情況,闌尾手術剛拆線就上飛機。夜里疼得滿頭汗,仍在翻看野營拉練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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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賓館里的這一幕。閑聊間,粟裕忽問:“你知道司馬遷的故事嗎?”王必成點頭。粟裕接著說:“被誤會時,先把筆拿好,把話寫給主席。”
隨后三個月,王必成寫了兩封長信遞往中南海,隨信附帶訓練統計和邊防簡報。毛主席批示:“講了就好。”七月末,陳錫聯來到賓館:“老王,回昆明去吧。”
他收拾軍裝,只帶走一本《史記》。臨行前對警衛打趣:“老虎照樣得磨爪,紙上也行。”當月末,他又出現在滇南演習場,嗓門依舊,步子依舊。人們說,這叫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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