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對著歐洲大發脾氣

文︱陸棄

特朗普最近那場采訪在歐洲政壇掀起的震動，比冬季風暴還來得直接。他把“衰落”“軟弱”“毫無作為”這樣的詞組一口氣貼到歐洲國家身上，像是一本驟然翻開的成績單，而他自任班主任，把移民、烏克蘭、地緣政治一股腦批判。歐洲領導人被這幾記重錘弄得滿臉通紅，布魯塞爾、柏林、倫敦的回應像是從會場里匆忙喊出來，語速快、火氣足。

這一幕不難理解。特朗普說歐洲在俄烏沖突上“只是空談”，說歐洲人讓烏克蘭“打到精疲力竭”，還說俄羅斯在沖突中“占據優勢”，澤連斯基“應該接受現實”。把這些話擺在桌面上，無論歐洲聽得痛不痛，都意味著美歐之間又被切開了一道縫。

這段時間，歐洲正在為自己的角色頭疼。在華盛頓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剛剛批評完他們“沒有承擔足夠責任”后，特朗普又補上一刀，讓歐洲原本擔心美國“靠不住”的情緒更加難掩。歐洲新聞臺說，現在歐洲最想問的問題變得簡單直接：美國還是盟友嗎？如果是，為何動不動就把他們當成拖累？

歐盟委員會發言人的回應比平時突變得硬氣，強調歐盟領導人“優秀”。歐洲理事會主席也出來表態，呼吁美國表現出“尊重”。英國外相說她看到的都是“力量”。看得出來，歐洲人在努力站直腰桿，但態度像是被逼著硬撐的姿勢——姿態有了，底氣卻被問題本身拖得發虛。

烏克蘭在這場暗潮中顯得更加孤獨。澤連斯基正進行密集外交，英法德三個歐洲核心國家才剛與他見面，強調不會接受烏克蘭在領土問題上妥協。偏偏在同一時間，華盛頓對烏克蘭的態度變得“催促”，要求在圣誕節前拿出一個和平方案框架，這讓烏克蘭的處境顯得像是被人按著節奏往前趕。

根據英國《金融時報》披露，美方的壓力正實打實落在基輔身上。澤連斯基甚至被迫重新提及大選的可能性，還放出“如果美國與盟友提供安全保障，我們60到90天內就能選”的話。這番轉變讓《華盛頓郵報》形容成“急劇變化”。一個在戰爭狀態下原本連投票箱都搬不出去的國家，如今卻要在勸說、壓力、談判之間重新整理自己的政治節奏。

而特朗普對烏克蘭的態度，隨著這次采訪，再次變得冷硬。他強調烏克蘭民眾“喜歡協議”，只有澤連斯基“不接受現實”；又一次隱含著一個意思：美國不想再無限制投入下去。

俄羅斯那邊聽了特朗普的采訪，自然情緒立馬上揚。佩斯科夫公開稱特朗普的部分觀點“非常重要”，因為這些話語在烏克蘭是否加入北約、在領土問題上，都和俄方長期立場非常接近。拉夫羅夫也借機強調歐洲在故意拉長調解進程。俄方媒體分析得更直接：歐洲想拖，美國想壓，烏克蘭無力抵擋雙重壓力，最終不得不面對一個它很可能不情愿的方向。

烏克蘭“和平計劃”如今被談來談去，談得像是在原地畫圈。CNN引用分析人士的話，說談判“陷入循環”，因為來來回回都是同樣的幾個癥結：領土、安全保障、談判條件。而安全保障本身，就像一塊怎么擰也擰不緊的螺絲，誰來負責、負責到什么程度、要不要為烏克蘭的未來寫下清晰承諾，都成了懸在雙方頭頂的巨石。

當特朗普的批評從移民、從歐洲的“衰落”一路扯到烏克蘭，他實際上把整個棋盤重新點亮了一遍。美國可以批評歐洲不夠主動，但歐洲也清楚，美國的立場正在發生變化；美國可以指責歐洲沒有承擔責任，但歐洲也明白，它們根本沒有足夠資源支撐一場獨自承擔的安全結構。華盛頓的聲音越強勢，歐洲越看得清自己的局限，而烏克蘭就在這兩個重量級力量的夾縫中被推著向前。

眼下的局勢，像是一場三方都不情愿的舞蹈：美國加速，歐洲緊張，烏克蘭試圖穩住節奏；俄羅斯在旁邊觀察，判斷著何時是真正的轉折點。

而和平談判，這個曾被期望成為出口的方向，如今看起來更像是一條不斷回到起點的小徑。各方都說要談，但誰都不愿在核心議題上先松手。圣誕節臨近，卻沒有任何跡象顯示所有節點真正發生變化。每一方都在等別人先說出那句決定性的表態。

特朗普的“重話”確實讓歐洲不安，但也把現實照得更亮——盟友關系不再是過去那套“不言自明”的基礎，而是一個需要不斷重申、不斷交易、不斷確認的關系。而烏克蘭，在所有聲量中顯得更像一個必須盡快作答的角色，卻又是最無法自由選擇方向的一方。

局勢沒有結束的跡象，卻一直在被推動著向某個未明的未來走去。讀到這里，會發現喧囂背后的核心始終未變：面對紛亂的大國利益交換，烏克蘭仍然站在風暴之眼，歐洲仍然在擔心下一步，美國仍然在推著棋盤，俄羅斯仍然在等待時機。

而這盤棋的下一步，將由誰來落子，沒有誰能自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