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交信息，包工頭攥銀行卡，誰在拿身份證當鎖鏈

老張在工地干了二十多年，每次換地方都要填寫許多資料，身份證和銀行卡要提供，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也要登記，缺一樣就領不到工資，他說著說著手就抖起來，這不是害怕，只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他見過包工頭把工人的身份證扣下兩天，說是幫忙辦工資卡，卡辦好以后錢沒到賬，人卻被拴得更牢，工人想離開也不行，銀行卡在包工頭手里，查賬也查不了，有人試過不交身份證，結果工錢拖到年底也沒拿到。

這件事情從2023年就開始，一直到現在2025年，沒有見到哪個部門來管，住建部說要實行實名制，但沒有說這些信息能保存多長時間、誰能查看、丟失了誰來負責，工人們簽的字都寫著“自愿”，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選擇，不簽字就丟掉工作。

信息去了哪里，沒人知道，有些存在手機里，有些放在Excel表格中，連密碼都沒有設置，刷臉打卡的數據說是用來考勤，后來有人被無緣無故扣了錢，查也查不到原因，離職以后，資料還留在包工頭那里，誰也不敢去問。

更讓人害怕的是，有人會拿農民工的身份證去申請網絡貸款，去年央視就報道過一起案件，涉及金額高達兩百萬，受害的全是農民工，想報案卻因為材料不全、證據難找，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他們的身份信息被轉賣、被用來偽造合同、騙取補貼，甚至連自己的征信記錄被改了都不知道。

快遞員有平臺管理，網約車司機有協議約束，建筑工人卻還在靠手寫臺賬和微信發圖來干活，人社部的電子合同系統早就上線了，但工地里沒人愿意用，因為用起來太麻煩，管得太緊，不如私下操作方便。

我認識一個鋼筋女工，她說她不怕累，就怕自己的信息被別人拿走干壞事，她說我們這些人不是工具，可現在連銀行卡都保不住，就跟光著身子在外面走沒什么兩樣，這話聽起來讓人難受，但確實沒有夸大，你想想看，一個人連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都控制不了，那還能算是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