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去拜佛，問方丈：朕要下跪嗎？方丈回答8字救了全寺的人

1368年，也就是洪武元年。

那年朱元璋剛剛登基，建立了大明王朝，結束了元朝百年來的統治，他是從草根走出來的皇帝，祖上世代貧苦，自己少年時期還被迫出家為僧，皇覺寺是他當年落魄時待過的地方，那里接納了他，也見證了他最灰暗的一段時間。

當上皇帝之后，他派人通知皇覺寺，說他要回來看看，這不是普通的探訪，誰都知道朱元璋的性格剛烈，脾氣大，很多人稍微一句話說錯就掉腦袋，寺廟里的僧人聽說皇帝要來，個個提心吊膽，尤其是方丈，夜里連覺都睡不安穩。

皇覺寺那時候已經破敗不堪，建于宋朝的老廟幾經戰火，特別是元末戰亂頻繁，寺里早就沒了往日的香火氣，再加上瘟疫和饑荒，很多僧人都流散了，朱元璋十七歲那年，因為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父母兄長都因病去世，他才被鄰居送到了這座廟里出家。

在廟里，他是最底層的雜役僧，掃地、燒水、挑糞、喂牲口，什么苦活累活都干過，廟里糧食短缺，方丈讓他出去化緣，他一個人走了好幾個地方，連餓帶凍，好幾次差點死在路上，等他再回來，已經是三年之后。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他看盡了世道的冷暖，官府的腐敗，百姓的苦難，對元朝的統治早就寒了心，后來他棄僧投軍，跟著郭子興起義，一步步打拼出了自己的天下。

所以他重回皇覺寺，不只是看舊地這么簡單，那是他心里一個繞不過去的結，他不是一個容易放過過去的人，他登基后曾經因為別人寫詩提到“光”字，懷疑是諷刺他當過和尚剃光頭，就把那人斬了，更別提還有人寫書提到他出家為僧，全家都被牽連。

這次回寺，朱元璋沒有穿龍袍，而是身著常服，他進寺以后，沒說幾句話，只是靜靜地走著，一邊走一邊看，走過廚房、齋堂、禪房，走得極慢，那些地方他都太熟悉了，每一塊磚、每一面墻都可能勾起他當年的記憶。

最終他停在了大雄寶殿，殿中還是那尊老佛像，金漆已經脫落，香爐里香煙繚繞，他站了很久，盯著佛像不動，身邊的方丈早就緊張得不行，整個殿里靜得連呼吸都能聽見。

就在這時，朱元璋開口問了那句：“朕要下跪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事情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當時的禮制中，皇帝是“天子”，在世俗意義上是最高的存在，但在佛教體系里，佛祖是超越世間的一種“覺者”，按照佛門規矩，進入佛殿是要跪拜的。

方丈站在一旁，知道這是道送命題，說該跪，那是把佛祖放在皇帝之上，說不該跪，那就是對佛不敬，更何況朱元璋年輕時天天跪佛像，現在他不跪，是不是會被說成“忘本”？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說錯就是死。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方丈沉了一會兒，說了一句：“現在佛不拜過去佛。”

這八個字，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整座寺廟。

這句話其實不是他原創的，歷史上早有出處，宋代有個高僧叫贊寧，他當年面對趙匡胤的類似問題時就用了這句話，趙匡胤也是草根出身，后來黃袍加身稱帝，他去相國寺燒香，也問過該不該跪佛，贊寧說，皇帝是“現在佛”，佛像是“過去佛”，佛佛平等，不用下跪。

朱元璋聽完后，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那一刻，方丈算是闖過了生死關。

從那天起，皇覺寺的命運徹底改變，朱元璋下令將寺廟改名為“龍興寺”，意思是“龍興之地”，也就是天子崛起的地方，他還撥了不少銀子修繕寺廟，賞賜了良田，賜給方丈紫衣袈裟，讓寺廟香火重新旺了起來。

這件事很多年后被馮夢龍收進了《智囊全集》，成了“說話的藝術”中的經典案例，雖然后人都在夸方丈機智，但其實這事背后還有很多細節值得注意。

朱元璋問那句“朕要不要跪”，并不是真的不知道規矩，他當皇帝以后已經立下規矩，皇帝進寺燒香是不用跪拜的，他之所以問，是因為他需要一個臺階。

他想看看，自己曾經最落魄的地方，現在面對的這些人，能不能給他一個合適的面子，他不想被人說變了，也不想被人提起當年的苦，他需要有人替他說出那個理由，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不跪，卻又不失身份。

方丈說的“現在佛不拜過去佛”，不僅保住了佛祖的尊嚴，也保住了朱元璋的面子，這八個字既不提他當年當和尚的事，也不觸碰皇權至上的敏感，更重要的是，也沒否定佛教的地位。

從那以后，朱元璋對龍興寺多有照顧，史料記載，他多次撥款重修，還把寺里的部分僧人納入“龍興僧眾”的體系，等于說是給了他們一個半官方的身份，這個待遇在當時很少見，可見他對這座寺廟還是有感情的。

朱元璋其實對當和尚的經歷一直很復雜，他不愿被提起那段歷史，但他也沒法完全割斷，他登基之后對僧人態度很兩極，他大力整頓寺廟系統，不少廟宇的土地被收回，僧人必須登記造冊，不許亂度人，不過，他也給一些特定寺廟很高的待遇，比如龍興寺。

這說明他并不是全盤否定佛教，而是希望佛教服從于他的統治，他曾經利用“彌勒信仰”號召百姓起義，打天下的時候喊的口號就是“明王出世”，這個“明王”是佛教里預言的救世主，他也知道老百姓信佛，所以寺廟不能亂動，只能管得更緊。

從朱元璋這一生來看，他最怕的不是別人反對他，而是別人笑話他，他出身低微，沒讀多少書，當了皇帝后特別在意別人怎么評價他，有一次，他看到有人寫詩提到“六代豪華”，他覺得這是在諷刺南京是舊朝故地，馬上下令斬首。

所以他回到皇覺寺，是一次對過去的交代，也是一場試探，他想看，這些人有沒有記得他是誰，又怎么看待現在的他。方丈的回答剛好踩在了那個平衡點上，既沒有否定過去，也不需要他承認過去。

這件事后來傳開，大家都說方丈聰明，但如果換一個人，可能當場就出事了，而方丈對人心、權力和分寸的把握，也由此可見一斑。

朱元璋之后的皇帝也有去寺廟燒香的，但都很少像他這樣糾結，他是少數真正從泥土里爬出來的帝王，對過去的記憶太深，也太敏感。

像朱元璋這般草根出身的人，即便登上高位，也不會輕易放下那些年吃過的苦，他給龍興寺的封賞，是對自己那段經歷的一種轉化，他不愿意別人說他是和尚，但他愿意說自己是“龍潛”。

所以他把“皇覺寺”改成“龍興寺”，就是用一個體面的說法，遮住那些不體面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