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1976年9月,遠在加拿大多倫多的一家免費養(yǎng)老院里,79歲的張國燾對著前來采訪的記者,費力地從喉嚨里擠出了這十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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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毛主席逝世的消息傳遍全球,震動了整個世界的時候,這個曾經(jīng)的“老對手”,如今卻只能癱坐在輪椅上,靠著加拿大政府的救濟金度日。
這十個字,聽起來輕飄飄的,卻像是一塊巨石,壓住了兩個人截然不同的人生結(jié)局,也道盡了那段恩怨糾葛的半個世紀。
01
這事兒吧,還得從1976年那個秋天說起,那時候的張國燾,早就沒了當年在鄂豫皖蘇區(qū)叱咤風云的威風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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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加拿大的日子過得那是真緊巴,三個兒子雖然也在國外,但都各自有各自的難處,誰也顧不上這個倔強的老頭子。他和老伴兒楊子烈,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就擠在養(yǎng)老院那個狹窄的小房間里。
那天,收音機里傳來了那個讓他渾身一震的消息——毛澤東逝世了。
記者們那是聞風而動啊,都想看看這個中共歷史上最大的“叛徒”,在這個時刻會是個什么反應。大家伙兒心里可能都在琢磨,這老頭是會幸災樂禍?還是會破口大罵?畢竟當年他們倆可是斗得你死我活,那是真刀真槍在政治舞臺上較量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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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也沒想到,張國燾的表現(xiàn)卻平靜得嚇人。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許是在看多倫多的楓葉,又或許是透過這楓葉,看到了幾十年前的井岡山、延安,甚至是更早的北京大學圖書館。
他慢慢轉(zhuǎn)過頭,對著鏡頭說了那句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話:“我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這話說得太有意思了。他沒說“毛澤東的時代”,也沒說“我的時代”,而是用了“我們”。在這一刻,他似乎終于承認了,不管他當年多么不服氣,多么想爭個高低,在歷史的滾滾洪流面前,他和毛澤東其實都是那個大時代的弄潮兒。只不過,人家毛澤東順應了歷史,成了時代的領(lǐng)航者;而他張國燾,心比天高,最后卻被歷史的巨浪拍在了沙灘上,成了一個被人遺忘的看客。
這十個字,既是對毛主席的一種別樣的致敬,也是對他自己這輩子徹底認輸?shù)臒o奈嘆息。這時候他才明白,有些賬,歷史早就給他算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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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咱們把時間軸往回拉,拉到1919年的北京。
那時候的張國燾,那可是北京大學的風云人物,五四運動的學生領(lǐng)袖,走在校園里那都是鼻孔朝天的,身后跟著一幫崇拜者。而那時候的毛澤東呢?還是個從湖南鄉(xiāng)下來的“北漂”,經(jīng)恩師楊昌濟介紹,李大釗才在圖書館給他安排了個助理員的工作。
這份工作說白了就是打雜,登記名字、整理報紙,一個月拿8塊大洋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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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李大釗特意把毛澤東介紹給張國燾,說這是潤之同志。按理說,大家都是搞革命的年輕人,又是李大釗先生介紹的,怎么著也得客客氣氣地握個手,寒暄兩句吧?
可張國燾呢,他那個眼皮子抬都沒抬一下,就跟沒看見這大活人似的,鼻子里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跟別人高談闊論去了。在他眼里,這個滿口湖南土話、穿著土氣的圖書管理員,跟他這個天之驕子壓根就不是一個圈層的人。
那時候的張國燾哪里能知道,就是這個被他瞧不上的“鄉(xiāng)下人”,腦子里裝的是改天換地的大乾坤。毛澤東后來跟人提起這段往事,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大概意思就是有些人看不起他這個鄉(xiāng)下人。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狗眼看人低。張國燾這輩子最大的跟頭,其實在北大圖書館那時候就已經(jīng)栽下了。他太傲了,傲得看不清人,更看不清勢。他以為出身好、學歷高、名氣大就能成事,卻不知道真正能成大事的,是那種能彎下腰、扎進土里、跟老百姓心連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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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梁子,也就從那時候結(jié)下了。不是毛澤東記仇,是張國燾這種從骨子里的傲慢,注定了他以后在關(guān)鍵時刻會做出背離大眾的選擇。
03
到了1935年,這倆人的較量到了最要命的時候,也就是長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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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形勢那是相當微妙。紅一、紅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會師了。按說兩軍會師,那是親人見面分外眼紅,應該高興才對。可張國燾這心里的小算盤,就開始噼里啪啦亂響了。
為啥?因為實力懸殊啊。
那時候中央紅軍(紅一方面軍)一路血戰(zhàn)湘江,翻雪山過草地,到了懋功的時候,也就剩下不到3萬人了,而且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裝備也丟得差不多了。再看看張國燾的紅四方面軍,那可是有8萬之眾,兵強馬壯,裝備精良,一個個精神抖擻的。
張國燾一看這架勢,那野心就像野草一樣瘋長。他覺得,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我現(xiàn)在槍桿子最粗,那這政權(quán)就該我說了算。他根本不把中央放在眼里,甚至在會議上公然發(fā)難,在那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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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當時的路線很明確,就是要北上抗日,建立根據(jù)地。可張國燾非要南下,說南邊富庶,好得吃喝。其實說白了,他就是不想去北邊吃苦,更不想聽中央的指揮。他仗著自己人多槍多,竟然還要另立中央,甚至狂妄到要用武力解決分歧。
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那簡直就是懸在黨中央頭頂?shù)囊话牙麆ΑH~劍英元帥后來回憶這事兒都一身冷汗,要不是他及時把那份關(guān)鍵的電報送出來,后果真是不敢想。毛澤東當時那是相當果斷,立刻帶著中央紅軍單獨北上,脫離了險境。
結(jié)果呢?張國燾帶著部隊南下,剛開始還挺得意,覺得自己英明神武。可沒過多久就傻眼了,南邊那是國民黨的重兵集團,地形也不熟悉,幾萬紅軍精銳在百丈關(guān)一戰(zhàn)損失慘重,被打得頭破血流。
到了最后,南下徹底失敗,張國燾灰溜溜地還得帶著殘部北上延安。這時候他的8萬大軍已經(jīng)折損過半,那是真的傷筋動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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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延安,雖然為了團結(jié),中央還保留了他邊區(qū)副主席的職務,但誰都看出來,他在政治上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有一次看戲,演《西游記》,毛澤東指著臺上的豬八戒笑呵呵地說了句,這豬八戒啊,最喜歡開小差。當時坐在旁邊的張國燾臉瞬間就黑了,氣得直接離場。他心里虛啊,知道這話雖然是玩笑,但也戳到了他的痛處。
04
1938年清明節(jié),這可是張國燾人生的一個大轉(zhuǎn)折點,也是他徹底走向深淵的開始。
那時候雖然說是國共合作抗日,但張國燾心里早就有了別的心思。他在延安待不住了,覺得大家都在排擠他,其實是他自己心里有鬼,面對曾經(jīng)的錯誤不敢正視,反而總覺得別人在算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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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陜甘寧邊區(qū)政府派代表去黃帝陵祭拜,張國燾作為副主席也去了。這本來是個莊重的政治活動,可張國燾把它當成了逃跑的跳板。
祭拜儀式一結(jié)束,大家正準備上車回去呢,張國燾突然鉆進了國民黨的汽車里。他對身邊的人說他要進城辦點事,其實早就跟國民黨那邊勾搭好了。就像個急著去投胎的餓死鬼一樣,頭也不回地投進了蔣介石的懷抱。
他當時想得挺美,覺得自己怎么說也是中共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紅四方面軍的統(tǒng)帥,這投奔過去了,蔣介石肯定得把他當個寶貝供起來,高官厚祿那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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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蔣介石確實給了他點面子,讓他搞特務工作,想利用他在紅軍里的老關(guān)系搞破壞,瓦解紅軍。張國燾也真賣力,把自己知道的那點秘密全抖摟出來了,還在那信誓旦旦地說能策反這個、策反那個。
但問題來了,他那個所謂的“老關(guān)系”根本沒人搭理他。紅軍將領(lǐng)們那是經(jīng)過長征考驗的,誰會跟著一個叛徒跑?他的策反工作搞得一塌糊涂,連個響聲都沒聽見。
國民黨那些特務頭子,像戴笠他們,本來就看不起叛徒。在他們眼里,你連自己親手創(chuàng)立的黨都能背叛,還有什么忠誠可言?一看這人沒啥利用價值了,立馬就變了臉。
車子收回了,別墅沒收了,就連平時見個面都得看人家臉色。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張主席,在軍統(tǒng)局里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沒人理他,也沒人給他派活,就是個吃干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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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張國燾才明白,在共產(chǎn)黨那邊,他犯了錯大家還想著拉他一把,批評他是為了救他;在國民黨這邊,他就是個用完就扔的夜壺,想用的時候拿出來,用完了嫌臭都來不及。
05
1949年,蔣介石兵敗如山倒,都要逃到臺灣去了。張國燾一看這形勢,也想跟著去。
他跑去求毛人鳳,想弄張船票。結(jié)果人家毛人鳳怎么說?人家讓他留在大陸,說他跟共產(chǎn)黨有老交情,留下來還能起點作用。這話聽著好聽,其實就是不想帶他這個累贅。張國燾心里明白著呢,留下來?他哪敢留下來啊,他干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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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沒辦法,他只能帶著老婆孩子去了香港。在香港那幾年,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的,靠給美國人寫寫回憶錄賺點稿費。他那時候?qū)憱|西,也是兩頭不討好,想罵共產(chǎn)黨吧,又怕斷了回頭的路;想夸國民黨吧,人家又不搭理他。
后來,因為種種原因,他又輾轉(zhuǎn)去了加拿大。這下好了,徹底成了無根的浮萍。
在加拿大的日子,那叫一個慘。多倫多的冬天多冷啊,那是真能凍死人的。他和老伴兒住進了一家免費的養(yǎng)老院,條件很差。那個養(yǎng)老院在當?shù)匾脖环Q為“貧民窟養(yǎng)老院”,暖氣都燒不足。
他的三個兒子,雖然也在北美,但也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也要養(yǎng)家糊口,根本顧不上這個倔強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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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毛主席逝世的時候,舉國哀悼,世界矚目。而張國燾呢?他只能在那個寒酸的房間里,裹著破舊的毯子,對著電視機發(fā)呆。他說“我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這十個字里,有多少是不甘,有多少是悔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到了1979年12月的一個晚上,多倫多下了大雪,氣溫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那天晚上特別冷,養(yǎng)老院的供暖又出了問題。
張國燾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半夜里,身上的被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想撿,可是手腳不聽使喚;他想喊人,可是嗓子里發(fā)不出大聲,按鈴也沒人應。護工們都去睡覺了,誰也沒聽見這個中國老人的呼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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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在刺骨的寒冷中掙扎了幾個小時。那種冷,是鉆進骨頭縫里的冷,比當年翻雪山的時候還要冷。當年翻雪山,身邊還有戰(zhàn)友,還有理想;現(xiàn)在呢?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孤獨。
第二天早上,護工進去送早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統(tǒng)領(lǐng)過千軍萬馬、在中共黨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已經(jīng)硬邦邦地死在了床上。
張國燾這輩子,算計了一生,爭了一世。
當年他嫌棄北上的路太苦,非要南下找富貴,結(jié)果把幾萬將士帶進了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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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嫌棄延安太窮,非要投奔國民黨找高官厚祿,結(jié)果成了被人唾棄的喪家之犬。
最后呢?他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寒夜里,像個沒人要的流浪漢一樣,活活被凍死了。
而那個當年被他看不起的圖書管理員,雖然也走了,但他的畫像掛在天安門城樓上,注視著這個國家一天天變得強大,受億萬人民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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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啊,選擇永遠比努力重要,心術(shù)不正,跑得越快,死得越慘。那一晚多倫多的雪下得真大,掩蓋了一切痕跡,也把這最后一點“心高氣傲”,徹底埋進了冰冷的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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