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像自己，是一種頂級能力

大家最近看到米歇爾·奧巴馬宣傳新書《The Look》的穿搭了嗎？

懂行的人或許一眼就看出，米歇爾·奧巴馬宣傳新書時上身的Chanel套裝，出自品牌新任創意總監Matthieu Blazy 9月在巴黎發布的首個系列，并且是該季的開秀造型。

另一條時髦的Loewe連身裙，同樣是品牌換帥后的首作。

不僅如此，創意總監Jack McCollough和Lazaro Hernandez還根據秀場同款，專門為她定制了不同的配色。這待遇，堪比頂級女明星。

不知道大家覺得如何，不過在多年前她擔任前美國總統夫人期間，登上美國版VOGUE以及每次公開露面的穿搭被廣泛討論，就足以看到米歇爾·奧巴馬的時尚影響力。最近的新亮相，確實也讓人耳目一新。

通過改變穿衣風格，迅速轉變大眾印象的，不止這一位。

這是Kendall Jenner上個月在巴黎的街拍：穿著剪裁挺落的黑色大衣和牛仔褲，肩頭隨意披一件灰色毛衣；最妙的還是那副黑框眼鏡，搭配簡潔盤發，時髦又氣質。

網友對此的評價是：“人會反復栽在戴眼鏡的Kendall手里。”

為什么是眼鏡，而不是大衣或者別的什么單品？大概因為這件小小的配飾，最符合如今人們對她的印象：智性、精英、有品位。而這幾個詞，幾乎也代表了近幾年的風格趨向，像Geek Chic、Hot Nerd等熱門流行詞都與此有關。

有意思的是，從Kendall最近分享在社交平臺的生日照來看，她的生活日常仍然圍繞著縱情派對與度假享樂，以及展現性感的身材。但通過那些超出圈的“智感”街拍，你就是會覺得，現在的Kendall已然是精英女性的代表。

有這樣一句話：時尚劇透人生。

這個“人生”，也許是你的現狀，也許是你的未來所向；也或許，是你想讓別人看到的樣子。

比起寬泛地談論時尚，“風格”是大家更喜歡用的一個詞。就好比米歇爾·奧巴馬和Kendall，讓她們在新領域看起來更有說服力的——前者從女政客“跨界”為作家，后者從真人秀演員、模特轉型為企業家——不是某件衣服或某個配飾，而是從風格這一本質入手。

什么是風格？

著名作家Joan Didion曾說：“風格即人格（Style is character）。”

這一觀點出自Didion 1979年出版的散文集《白色專輯》：她的女兒Quintana在藝術家Georgia O’Keeffe的作品中看到的某種強硬，反映了創作者本人的強硬。

你可以理解為，每位藝術家都有獨特的個人風格。

Joan Didion自然也是最具風格之一。她常穿柔軟不易皺的針織衫、寬松隨意的長裙以及舒適的鞋，顏色大多是冷靜的大色塊，給人一種理性且睿智的印象。這種追求簡潔、高效、舒適的穿衣方式，正是她“風格即人格”的體現。

Didion的高智風格也一度被Phoebe Philo看中，用來傳遞品牌的“人格”。

時任Celine創意總監的Philo在接受采訪時說道：“我覺得Celine背后存在著一個主張，那就是女性應該走向世界，去做她們想做的。”那么邀請Joan Didion，也是一種風格與品牌格調合二為一的方式吧。

Joan Didion出鏡Celine 2015春夏宣傳大片

不過“風格即人格”觀點的成立還有個前提，那就是——風格必須是真實的。

畢竟在社交網絡時代，“真實”才是難題。想想那些精心修飾的朋友圈照片，博主們經過反復包裝的奢華生活，明星們費心打造的人設……如果說Didion的本意是想表達一個人的風格是其內在人格的外在表現，那么將風格凌駕于人格之上，已然背離了她的初衷。

當然，通過外在風格展現高于內在人格的想法并沒有錯。有研究數據表明，外貌吸引力高的人獲得幫助的概率更高。這一現象，也被稱為“美麗紅利”現象：人們對美麗的事物總是懷抱好感的心理。

也因此，大家總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聰明或者更時髦。這種下意識展現自己更好一面的心理，也是一種潛在人格的體現。

反過來，一個人暗藏的人格與經歷，也會經由外在打扮“泄露”出來。

新發布的《穿普拉達的女王2》預告片，就可以證明。

短短幾秒的鏡頭里，當年的“職場菜鳥”Andy已然成長，她穿著利落的西裝馬甲套裝走進電梯，與Miranda輕松問好，隨后戴上Miranda同款墨鏡……立刻讓人意識到她身份地位的升級。

時尚評論家Vanessa Friedman曾說：“時尚能反應人們內心不為人知的一面。”

的確如此。影視劇中，角色身上的服裝和發型，往往比劇情更早揭露Ta的變化。

最近因新角色再出圈的“小雀斑”Eddie Redmayne，在劇集《豺狼的日子》中扮演一位頂級殺手。與跌宕起伏的劇情形成反差的是，整部劇就像是“豺狼”的個人時裝秀：他通過不同的裝扮造型，完成各種假身份的切換。

值得注意的是，鏡頭一旦跳轉到“豺狼”與妻子、家人一起的畫面時，他的衣著總是格外輕松，材質也更加柔軟，比如棉麻、針織、麂皮等。不難看出，在“殺手”的職業身份下，他內心也有柔軟溫情的一面。

有意思的是，這種“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也分無意識和有意識。

比如人們在出席某個重要活動，或約見某位心儀對象時，總會不自覺地選擇更好的衣服，比日常更加精心打扮，這都是下意識的、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的思想在驅動。

有意識的情況也很多，在“Eat the rich”為主題的故事中最為常見。好比《天才瑞普利》中的Ripley、《虛構安娜》中的Anna，無疑都是通過虛構外表以及對更高階層的模仿，實現階級躍升的。

《天才瑞普利》劇照

《虛構安娜》劇照

可以用法國社會學家Pierre Bourdieu的文化資本理論進行解讀：“衣著風格作為文化資本的具象化表現，能傳遞個人的社會階層、教育背景等信息。”

比如Ripley之所以受到富商信任，出資讓他去意大利游說浪蕩不羈的兒子，就是因為看到Ripley穿了一件普林斯頓大學的校服，認為他們擁有相似的教育背景。而富家子Dickie一眼看出他并非同類，也是從他的衣著、以及從未經歷過度假曬黑的皮膚發現的。

要知道，特定群體的著裝規范是階層認同的標識。當你從內心（無論有意識還是無意識）想要向另一階層靠攏時，你的欲望會從衣著變化中透露出來。

美國社會學家Erving Goffman認為，通過服裝管理主動塑造他人對自己的認知，這種印象管理在職場、社交等中會直接影響社會評價。

因為人是社會性動物，當你想要快速融入某個群體、并獲得認同時，總會有意無意讓自己看起來“合群”。

一組針對青少年亞文化研究的數據表明，人們對特定穿衣風格的群體認同度高達68%，遠超其他符號。比如，穿著肥大衛衣和牛仔褲、反戴棒球帽的青年，總會被認為是嘻哈一族，且很容易受到同類群體的認可。

成年人的世界同樣如此。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第一部中，初入雜志社的Andy之所以遭受冷落，是因為她nerd般的打扮與時尚圈的氛圍格格不入。

如果用Erving Goffman的擬劇理論進行解釋，那么職場中的社會互動類似于戲劇表演，穿衣打扮則是“前臺行為”的重要組成。當你的衣著風格不符合同行業人士的期待，自然很難獲得認同。

相反，當你進入某一新領域時，主動以符合身份的造型出現，更容易獲得同圈層的認可。

就像米歇爾·奧巴馬，當她想要推廣一本時尚書時，選擇Chanel、Loewe這樣既符合她身份、又與風格匹配的時裝，不但讓讀者感到驚喜，也收獲了時尚圈的關注。

如果從社會學視角看，我們應當支持注重穿衣打扮的社會性功能；但我們也反對標準化，畢竟當所有人都追著流行走，或者遵照某種社會規則，那么你也將失了自我。

雖然是老生常談，但確實 —— You are what you wear.

不是要你穿得像誰，而是要你穿出自己。

編輯：Tristan

設計：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