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有一些老話,聽起來荒誕不經。記得小時候,我們村里的一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孩子,受新時代教育,一切都要從書本上得來的知識來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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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人閑得沒事時,在村子里的巷子里,或者在鼓樓下,聚在一起聊天講古。我們作為旁聽者,時不時聽到老人講一些老話。聽到刺耳處,就插嘴與他們展開爭論。
當時,我們自信地認為,我們在這些老封建、老八股前面打了勝仗,要不然,我們與老人爭論幾句的時候,他們就黑著臉,丟下一句“對牛彈琴!”就悻悻地離開了。
過了不久,再次碰到這些老人時,我們與老人打招呼,老人仍然微笑著答應,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就被我們認為,我們完全勝利了。
如今,我們當年的那群小孩子,也已變成白發老人,而當年與我們爭論的老人,早已作古了。按照農村的說法,他們的骨頭可以用來打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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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那時聊天時所講的老話,現在仍然留在我的腦海里,有時拿出來回味一番,還真覺得很有趣。
“宅院缺個西南角,不是沒媳婦,就是老婆多”,這話是當時我印象比較深的一句老話。
記得當時一位老人說,幾個月前,由于連續幾天下大雨,他家老院墻的西南角倒塌了,院角缺了一個角。他想讓兒子重新砌墻,兒子總是推脫沒時間,現在還缺了一個口在那里。
另一句老話說,院子西南缺了個口,對家庭女主人不利。于是,就說出了上面的這句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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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沒有道理呢?
這先得從我國傳統民居的講究說起。我國傳統民居,不管是宅院的形狀,還是房屋的形狀,都為方形,其來源于我國古代“天圓地方”地方之說。
后來,古人根據后天八卦,將方形的宅院和房屋分為八個方位,俗稱“住宅八方位”,每一個方位代表不同的家庭成員。
比如,乾象征天、陽性,坤象征地、陰性,因此,在大自然中,乾坤合起來就是代表天地,而在一個家庭中,乾坤代天父母,乾為父,坤為母。
傳統宅院和房屋中,乾的方位是西北角,那么宅院西北角就代表父親,又稱家主;坤的方位是西南角,那么宅院的西南角代表母親,又稱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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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中的子女也同樣在方形的宅院內有自己的方位:
東方為震,代表長子,西南為巽,代表長女,南方為離,代表中女,西方為兌,代表幼女,北方為坎,代表中子,東北方為艮,代表幼子。
因此,宅院或房屋四方形的形狀,其四條邊和四個角,都代表家庭的不同成員,這就像過去吃飯時,一家人坐在八仙桌吃飯一樣,桌邊都有自己的位置,全家人都上了桌,才算是一家團圓,缺一個座位沒有人坐,就說明缺少一人。
同樣,宅院或房屋四方形之中,如果缺少一個角或一條邊,民間的說法是,這對相對應的這個角或者邊的家庭成員是不吉利的。
上面老話所說的“宅院缺個西南角”,“西南角”這個方位相對應的是家里的“主母”,如果宅院的西南角缺失了,那就意味著住宅缺少了主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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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中的“不是沒媳婦”之說,這話的意思是說,如果住宅缺了西南角,對家里的主母不利,或者娶不到妻子,或者娶到了妻子,妻子有可能早亡,或離家出走,家里也就沒有媳婦了。
老話中的“就是老婆多”之說,是這句老話中最容易讓人誤解的。現在很多人理解為舊時的男人可娶多個老婆,或者男人在外拈花惹草。
從這句老話的內在邏輯上來說,以及民間的說法,這種理解是不正確的,正確的理解是,家主每娶一個妻子,過得不長久,雖然娶多個妻子,但到最后還是沒有老婆,這里仍然缺主母。
那么,這句老話有沒有道理呢?
這句老話來源于住宅院子或者房屋要方正的民間禁忌,也可以說是傳統農村的一種住宅修建的規矩,就是要求宅院或房屋要方方正正,不能為三角形或多邊形,也不能缺角缺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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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人將宅院或房屋的八個方位,分別象征八種家庭成員,如果出現缺角或缺邊,就容易引起人們聯想性的禁忌。民俗學中,聯想性的禁忌習俗,是不講道理的,也沒道理可講,更是沒有科學依據可言。
因此,我們對待這句老話,只能將其視為一種民間存在的,且用于規范民居形狀的一種傳統民俗文化現象,其目的還是希望民間建宅院和房屋時,可遵循外形方正的原則。而老話中的前因后果,沒有任何內在聯系,也沒有道理可言,只作了結即可,不可陷入迷信的泥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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