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圖/本色音樂)
張震岳51歲了,他的歌總是能打動不同時代的年輕人。
他說,年輕時創作總是很容易,外部沖擊很多,哭笑都能成歌。當被問到有什么想對年輕人說的話,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建議沒有啦,有空出來喝一杯就好!”
這是新周刊音樂專題“誰作時代曲”的第二篇。我們和張震岳聊了聊他的音樂,還有音樂背后的那個世界。
?作者 | 騰宇
?編輯 | 程遲
關于歌手張震岳,網易云音樂上有兩條讓人印象深刻的評論:
“張震岳51歲了,但開口還是少年的感覺。”
“他唱歌總覺得是很酷、很灑脫、很俏皮的,細聽又會覺得心疼。”
當五十一歲的張震岳坐在我面前聊天時,這兩條評論似乎具象化了:他一開口的感覺,還是像個靦腆的中國臺灣宜蘭少年,帶著那股熟悉的、散發著山野氣息的坦誠;新專輯《跟著感覺走》,則完全是經典。
![]()
張震岳新專輯《跟著感覺走》,豆瓣評分8.5。 (圖/豆瓣截圖)
時間仿佛在他身上繞了個彎。他說,身邊有許多人困在年齡里,而他與當年無異,還像是那個剛從歌唱比賽出道,對世界充滿好奇和興趣,不掩飾真性情的少年,比如 在社交平臺上分享玩滑板和小輪車的視頻,甚至在演唱會前搜索演唱技巧。
![]()
(圖/張震岳小紅書)
他的音樂不裝、不說教,人也和過去一樣,羞澀時低頭笑,坦率時百無禁忌。他喜歡自嘲,也敢于直面青春的幼稚和情緒的波瀾,并誠實地記錄下來,似乎把不同年齡、不同階段的復雜思緒攪拌成簡單順滑的旋律,這或許是不同世代的年輕人都喜歡他的原因。
張震岳說,年輕時創作總是很容易,外部沖擊很多,哭笑都能成歌。而當生活太優渥,寫不出東西時,要保持和過去一樣的低姿態,才能觀察到好的題材和故事。
![]()
(圖/張震岳訪談播客)
他不喜歡被定義,也無意定義任何人。當被問到有什么想對年輕人說的話,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建議沒有啦,有空出來喝一杯就好!”
以下是張震岳的自述:
![]()
保持好奇心、幽默感和低姿態
我其實沒有太多關于年紀的壓力。很多人年紀漸長后,會覺得應該做“符合年齡的事”,我周圍大部分朋友也這樣,甚至有些比我年輕的朋友,他們的狀態——不是樣子,而是行為——看起來反而比我“老”一點。
我的一個生活準則就是,不要被年齡束縛,想到什么就去做,對這個世界保持好奇心和熱情,不然生活會很無聊,是吧?我到現在對發生的所有事總是充滿好奇。我覺得,這是大家覺得我狀態還挺年輕的重要原因。
![]()
(圖/本色音樂)
至于創作,我覺得一個人要有幽默感,而幽默感最重要的部分在于自嘲,否則你總開別人玩笑,大家會覺得你只會酸人。我的歌里有很多自嘲,以及一些幼稚、幽默的成分。從早期《愛之初體驗》“把我的照片還給我”,到新專輯《跟著感覺走》里的《好糟糕的派對》,其實都有這種感覺,這是我的一部分。我覺得就算年紀到了,也可以稍微幼稚一下。可能是因為這些,讓我顯得不太一樣。
創作歌手到某個階段寫不出東西是一種常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生活優渥了,年輕時生活有撞擊、有刺激,不管傷心開心,都非常容易成為創作題材。但當生活變好時,有什么能讓你繼續寫呢?
對我來說,依然保持一個比較低的姿態,把自己放到生活或人群里,這樣比較容易察覺到人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或者發現值得記錄的細枝末節。整張新專輯的題材和風格,都脫離不了這個(姿態)。
![]()
(圖/張震岳微博)
這些歌曲是我這十幾年累積下來的,并不是刻意為了這張專輯寫的。我不是那種計劃明年發片就閉關寫歌的歌手。我的手機里有非常多片段,旋律、歌詞或是和弦進行,都是零散但重要的素材。
我隨時在記錄,寫歌是為了記錄我的生活和所見,而不只是為了發片。這種方式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沒變,很自然,也不需要去做符合什么人設或氣質的“規劃”,我本來就是“跟著感覺走”這樣子。
![]()
(圖/張震岳小紅書)
主打歌《跟著感覺走》這首歌其實醞釀蠻久的,感覺至少有十年了。歌里的場景或狀態,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太大變化。我是個蠻相信直覺的人,即便判斷錯誤也不會覺得怎樣。人的當下是最準確的,只是現在有太多雜音,環境總會讓你懷疑自己原本覺得對的東西。
我自己比較“皮”,真的是跟著感覺走,這首歌就是用這種情緒寫的。這首歌寫出來后,中間也有其他歌手想唱,但他們聽了覺得不是自己的風格,一直到我錄這張新專輯,才把它收了進來。
我記得剛寫這首歌不久,和朋友一起騎摩托車環島,花了整整一周時間。我剪了一個小視頻配這首歌,內容是我們騎車、到喜歡的地方停下來拍照、住不錯的民宿……跟我現在的生活也差不多。
![]()
張震岳與孩子出游。(圖/張震岳微博)
現在結婚了,有小孩,我也很想說走就走,但總有顧慮。不過我還是能找到方法去兼顧,比如十年前我去露營,可能花三五天,會跑到中部、南部,現在就是兩天一夜,帶著小孩,在臺北木柵附近,不會離太遠。
![]()
我很喜歡我的現在,
但我不會否決我的過去
寫《梅雨季》這首歌(新專輯《跟著感覺走》的主打歌)也至少有三四年了,當時純粹是寫著好玩的。
![]()
(圖/張震岳小紅書)
歌詞像我之前很多類似的歌,講人長大后會悼念過去,因為我們回不去了——就像我在演唱會常唱的《認輸》,這些歌總會讓我想到年少時,一直到進入社會工作,可能不盡如人意、失落的感覺。
我覺得《梅雨季》也是這種狀態。我當初的設定是,歌里那個男孩子很喜歡一個女孩子,這個男孩子是混社會的(笑),到頭來他好像也沒過得很好,等再去找那個女孩子時,對方已經不在了。
![]()
(圖/本色音樂)
一開始這首歌的編曲不是現在這樣,有慢版和鋼琴版,后來潘瑋柏拿去唱,那時我就想做個不一樣的版本,所以有了現在這個有點爵士風格的鋼琴版。我在家里唱,感覺跟原版完全不一樣,做新專輯時,就拿回來了。
潘瑋柏的原版更輕快,少年感更重,但這個爵士版更符合我現在的心境,更有成熟的感覺。大家都喜歡聽我唱情歌,但這種感覺(更成熟的改編)是我之前沒有嘗試過的。之前有一首在節目里唱過的歌叫《轉動著右手,就走》,是先有那首歌的改編做開頭,才有把《梅雨季》改成爵士版的想法。
改歌對我來說,是當一首歌唱到又膩又煩時的處理方法。我有時自己在家也會玩,像《我要錢》有兩個版本,《自由》有好幾個版本,現在唱《愛之初體驗》也會放慢,帶點Bossa Nova,更輕松的感覺。
這次的巡演,改編其實不算多,頂多在和弦上有些變化,速度和編曲沒太大變,因為現在新的樂隊組合還在磨合中,先把原版搞熟,后面再來玩比較安全。
![]()
張震岳的樂隊。(圖/本色音樂)
有些老歌,現在唱到真的想吐。要怎么重新找回感覺?就像老夫老妻要找回初戀的感覺。“改編”是一個好方法,也有心境上的調整,還有聲音上的“懲罰”(笑)。我十幾二十歲的聲音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聲音的改變,讓我在重新唱的時候有不同的想法和聽覺感受。重新找感覺,要看歌手有沒有興趣賦予這首歌新的生命。目前來說,(做到這一點)我沒有太大問題。
(要做到內核統一的話)姿態要放低。我其實不太喜歡別人贊美我,會覺得別扭。我也好像沒有來自別人的印象很深的評價,也不是很在意。我的自我評價是,我很幸運找到了音樂這個天賦,然后運用它讓更多人知道我的想法,化成音符讓大家感同身受。
![]()
張震岳的演唱會。(圖/本色音樂)
我不是那種會去一直推銷,或者告訴別人你要怎么生活、怎樣才是成功的人。我覺得這沒意義。每個人不一樣,一種方法不見得適用于別人。所以我的歌里不太會講最終的“答案”是什么,而是讓你們自己去想。新專輯有首歌叫《答案》,歌里講的也不是我告訴你的真正答案,而是尋找答案的過程。
舞臺上我也不會講太多話,用音樂表達就好。其他歌手可能要多說話來互動,但我就是一直唱,中間可能只說“大家好,我是阿岳”,或者分享一些突然冒出的、很無關緊要的想法,比如“今天我襪子穿錯了”或“襪子破了個洞”這種。那些很大的道理,我不太會講。
![]()
張震岳的演唱會。(圖/本色音樂)
至于歌曲的主題轉變,是隨著心境和年齡轉變后,觀察事情的方法有了變化而產生的。我從以前做唱片到現在,其實沒人管得動我,我想寫什么歌就寫什么歌。但我的音樂審美不會偏激到大家都聽不懂,所以公司也蠻放心讓我放手去做,我大概知道我的方向在哪里。
簡單講,雖然有時我會寫些“亂七八糟”的歌,但公司會想“沒關系,阿岳一定會寫幾首好聽的情歌”,他們很相信我這點,其他就讓我放手去玩。我寫那些可能比較主流的情歌,也是屬于我自己的,我覺得好聽,不是因為別人逼迫我一定要寫某個方向。
我的情歌也不是傳統那種大情歌、非常K歌的那種,我其實不太會想大家喜歡聽什么,而是寫完我覺得好聽,就夠了。
從以前的《秘密基地》到中間的《有問題》《OK》,再到《我是海雅谷慕》,整個(專輯的)脈絡看下來,我一直在不斷成長和成熟,有激烈狂躁的時候,也有溫和成熟的時候。
![]()
(圖/豆瓣截圖)
現在我看過去,不會認為那個時候不好,不會擔心當時太偏激或太多粗口——年輕人就是這樣啊!你看有多少年輕樂隊在小型live house里吶喊,把生活的不愉快和憤怒用音樂宣泄出來,那本來就是年輕最寶貴的部分——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叫出來!
我那時也這樣,現在不同了。我很喜歡我的現在,但我不會否決我的過去。我的過去是現在創作非常好的養分,所以新專輯里還是會寫一些很像小時候的東西,比如《好糟糕的派對》《操場酒吧》這類,當然也有比較新的東西,像《浪人的…》《梅雨季》,所以我不會(否定過去),我還是很喜歡我年輕的時候。
![]()
張震岳新歌《浪人的…》MV截圖,他有很多歌曲來自朋友們的故事。(圖/ 滾石唱片)
如果我遇到年輕時的自己,我會跟他說:“繼續搞下去吧!”(笑)
![]()
如果這個過程開心,
那就是無價的
我雖然有時很主觀,但當遇到很多其他人時,我會看情況,把相處當作一種學習,而不是覺得“不能執行我的想法,這些人就不好”。
不管是“縱貫線”還是“兄弟本色”,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肯定需要磨合,會有意見不同和爭執(的時候)。我會把這想成是一個過程,是人生某個階段的體驗,這些體驗沒有對錯,只是人的想法不同。
在這種時候,我反而會稍微退后一點,不會太急于表達想法。我會先聽大家的感覺,最后再提出意見。比較重要的事,我可能還是會按他們說的做,但到后面大家還蠻相信我的。
![]()
(圖/本色音樂)
就像在“兄弟本色”時期,在旋律方面大家還蠻依賴我,可能我詞寫得不怎么樣,但旋律他們都還蠻相信我,寫hook(副歌/記憶點)上我會比較精準一點,比如《迷途羔羊》《秘密基地》這類。
一開始他們覺得旋律可以,但會問“有沒有更好的”。我記得那時我覺得好像也差不多了,大家考慮了蠻久才放進去,而不是一開始大家就覺得“好棒”直接加進去,是慢慢調整過來的。我也不會因為一開始沒選我的就不開心,這本來就是大家丟出來的題目,重要的是彼此好好解答。
最近十年不能像以前那樣每天出去玩了,所以很多不錯的題材來自我和很多朋友們喝酒聊天,他們會講自己的親身經歷,生活、工作或感情。
![]()
(圖/本色音樂)
我記得寫《路口》時也是這樣。我有一個非常好的女性朋友,她喜歡一個男孩子,她比較主動,總問“到底喜不喜歡我”。后來那男的約她到樓下巷口,跟她說“我們不合適”——看起來也確實不合適——我朋友很中性,那男孩是干干凈凈的男孩子。
過了幾天,我想到她講的故事,醒來后就寫了這首歌。包括MV里的一些場景,也是根據這個故事還原的。那時寫歌蠻快,雖然是情歌,但是從一個女孩(甚至不算女人,那時還小)的視角來看的,也是用稍微中性的視角去講這件事。這在我的作品里算是一首很酷的情歌,不是那種非常好K的大情歌。
![]()
(圖/本色音樂)
有些寫給別人的歌,比如李心潔的《自由》。那時賈敏恕老師是李心潔的制作人,我們在同一個體系下。他說有個女孩子剛來臺北不久,總是一個人,讓我幫她寫首“很酷的歌”。
我第一個想法就是必須寫搖滾,很直接、很灑脫那種,然后就寫了《自由》。老賈后來的編曲和我的demo不一樣,因為那時(大概2000年前后)流行在編曲前加一些鼓loop或有點顛音的感覺,有點trip-hop的風格。然后這首歌就出來了,也達到了制作人的要求:一個很酷的女孩唱很酷的歌。
過了一兩年,我又聽到我最初唱的demo版本,最后也收錄了進來。現在這首歌反而變成我每次商演、音樂節或演唱會必唱的曲目。給別人寫的歌當然還有別的例子,但這首歌印象非常深刻。
我們這一代的少數民族,會想一個問題,自己真正的血統、和主流文化的差異在哪里。對我來說,是找到了另外一種創作方式。
![]()
(圖/張震岳小紅書)
就身份而言,我覺得都一樣。不管是張震岳還是海雅谷慕,其實是一體兩面。就像很多人有藝名或AKA什么什么的是一樣的,只是找到一個不一樣的創作出口。
所以做《我是海雅谷慕》那張專輯時,風格跟之前的《OK》完全不同。《OK》比較主流,而海雅谷慕那張不管是身份認同還是音樂處理都完全不一樣。
![]()
專輯《我是海雅谷慕》封面。(圖/滾石唱片)
當然,海雅谷慕那張專輯做起來很爽,也得到了很多回響。我記得當年還得了金曲獎最佳國語專輯,但得獎不代表賣得好。我很喜歡那張專輯,很多歌現在還在唱。音樂就是這樣,要不斷嘗試,先不管賣得好不好,而是你在做音樂的過程中有沒有開心、有沒有爽。
如果這個過程開心、爽,那就是無價的,不管外面怎么評價。
我的家庭在這幾年有非常大的改變。應該這么說,我很享受這一切。生活上可能有些不便,但我是享受的。有了家庭后,雖然也想跑出去玩,但大部分時間我都想回家,想待在家里。哪怕無所事事躺在沙發上劃手機,我也喜歡待著的感覺。我家住在山邊,要上山走走也方便。
除了沖浪、露營、騎單車這些短時間內能做到的事,最終我還是想待在家里。除非小孩放假,老婆沒事,我們可能出去玩玩。現在就是以家庭生活為主,(工作完了)盡量趕早班機,能趕快回家就快回。
我認為家庭帶來的最大改變是變得“依賴”,是一種互相的依賴。雖然我兒子很皮,(令我)每次都快抓狂了,但再怎么吵、皮,我生氣歸生氣,還是會想看到他,希望他在身邊。
![]()
張震岳與兒子。(圖/張震岳微博)
他知道我彈吉他,唱歌。他從小聽我的歌。我寫新歌時,他還不會說話、走路,我就常常背著他,在四樓錄音室寫歌,他在后面睡覺。
所以他記得小時候聽過的一些歌。他四歲左右時,突然哼了一首我很久沒唱、也還沒發表的歌——我說,你那時還不會講話啊!他記得,很神奇。
我寫了一首關于我和兒子的歌,叫《歡迎光臨》,覺得非常棒,但沒收錄進來。這首歌是七年前寫的,他還沒出生。副歌是“感謝上帝豐富我的生命…讓我不偏不倚,我所愛的人比我擔心,我會照顧老婆小孩家庭”。我覺得這歌很棒,輕快有節奏感,也有我現在喜歡的風格,也會加些管樂。可能放下一張吧!
![]()
在自己有限的范圍內,
找到快樂的方法
現在的唱片市場跟以前不一樣。以前可以很隨性,什么時候做,什么時候發。但現在有一定的時間表,不能太隨性。包括收錄歌曲也有數量限制。錄《跟著感覺走》時我跟老賈說能不能多錄幾首,老賈說不能,因為要開始排演唱會了(笑),只能期待下一張。
總之,不能像以前那么隨意了,因為市場改變了。以前可以說“這首歌很重要,我要多錄一首補進CD”,現在不行。時間就是金錢。
我覺得,千禧年左右是最百花齊放的時代。兩岸的音樂交流頻繁,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時有多少搖滾樂隊!電影和其他特別的音樂形態都混合在一起。那時的音樂現在聽也不會過時,現在反而經常要從那時的歌曲里找靈感。
當然,那時競爭不像現在這么激烈。我認為現在的音樂人比較累,因為做音樂的人變多了,每天有多少單曲上架,已經過載了。他們很累,跟以前不一樣。
![]()
(圖/本色音樂)
所以我說,以前可以慢慢來,現在你錯過了時間點或某個環節,后面幾步可能更累。過去是可以全部做到最好,慢慢來,因為那時市場不像現在這么龐大。
那時大家真是天馬行空。現在市場大了,但音樂很雷同。現在我們聽嘻哈、trap、說唱,可能一個beat就有很多人用,聽起來都差不多,說唱的flow也大致一樣,一開始你聽都分不清是誰。以前不會有這個問題。
其實前一陣子我們還在聊,為什么以前經典比較多,現在都沒有?以前有天王天后,現在怎么沒有?我覺得不能講現在的音樂人怎么樣,是因為現在競爭太激烈,環境不一樣了。
我也不會去想“歌迷變年輕了,要怎么辦”這件事,還是一樣專注自己。我沒什么歌迷會或搞什么隊伍,太費事了。
我認為,喜歡我音樂的人就喜歡,不用刻意推銷,不用講“我這張專輯多好”,大家心知肚明,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希望大家酷一點。
(新專輯賣得不錯)我覺得還是音樂上的認同吧。我這人大概就這樣,大家可能覺得我自然、很黑、每天去戶外玩……這也是我的音樂、我的人、我展現出來的樣子,區別不大。我也不需要改變什么去迎合,只是專注在自己身上。
其實我已經在想接下來要做什么音樂風格了。我不會去想“市場是什么”,而是想“我為什么沒做過那種風格?我也喜歡啊”。
![]()
(圖/張震岳小紅書)
最近我蠻想把自己的歌做得更bossa nova一點。bossa nova本來就是爵士的一個旁支,我想做得更精細一點,但又不想到大家都聽不懂的地步。因為爵士有時候即興到大家都抓不到旋律,我自己聽爵士,有時也抓不到大師們要滑到哪里去。我希望可以做到本質上是舒服的。
其實我認為創作不管用什么風格,創作者的本質只要夠清晰,那很多音樂風格怎么做都成立。如果你的主軸不夠清晰,怎么做都怪。
我(社交平臺的)視頻都是自己拍的。公司需要的視頻可能會稍微設定一下,我拍視頻純粹是記錄好玩,不會太擺拍。我其實有蠻多運動相機,但我真的很懶,每次都下定決心“下去沖浪一定要拍”,但看到浪那么好,還在那弄、鎖,好麻煩!包括自己出去玩也是,總想著“我要錄像,帶小朋友好好記錄,剪個好視頻”,結果都沒拍很多。
我覺得,玩都來不及了,怎么還要架機器啊。所以有時候公司同事想拍我生活的節奏,但節奏實在不一樣,比如我沖浪要五六點起床,真要叫他們拍,他們也可憐啊,實在太早了。
![]()
張震岳的滑板。(圖/張震岳小紅書)
我不太會講對年輕人的建議,最平常的可能是說:有空出來喝一杯啊,舒緩一下情緒!真的就是這樣。
說到要給年輕朋友說什么的話,我真的覺得就是現在“開心就好”。不管目標有沒有達成,我覺得這非常重要。不要給自己壓力。
應該這么說,我們的傳統觀念會讓我們覺得時間到了該做什么事,該結婚、該找對象,但我覺得,開心就好,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也別覺得怎么樣,在自己有限的范圍內找到快樂的方法,我覺得是最重要的。
![]()
(圖/本色音樂)
說到代表時代的歌曲,我覺得,一首好歌應該是可以清唱的,是可以只用一臺鋼琴或一把吉他伴奏就非常好聽的。它不是靠誰唱,或者多復雜的編曲和配器,而是“很容易就能唱”。
現在我們太著重在編曲上,有時編曲很華麗,但內容是虛的。當然我們可能聽到鼓聲很好聽,現在的喇叭、監聽、揚聲器聲音都很好,但那只是短暫的,只是皮肉而已。里面基本的骨頭、架構呢?
所以我覺得一首好的歌曲,清唱就好聽。我標準里的好歌,就是不管什么音樂類型,清唱的第一句,大家覺得“嗯,沒錯,這個對了”,就是好。
排版 | 韻韻紫
校對 | 向陽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