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零年2月18日,大年初二。
這天本來該是走親戚、吃開年飯的日子,但在浙江舟山的一家醫(yī)院里,卻發(fā)生了一件讓人后背發(fā)涼的事。
一個穿著旗袍的中年女人,趁看守不注意,極其決絕地把身上藏著的一件金飾塞進(jìn)了喉嚨。
吞金自殺。
這事兒在電視劇里看著簡單,現(xiàn)實中那可是極度痛苦的折磨,金子墜在胃里,那種撕裂感能把人疼暈過去。
她不是什么落魄的姨太太,也不是因為欠了高利貸。
她叫朱楓,那時候國民黨特務(wù)頭子沈之岳正滿世界抓她。
而她吞金的地方,距離她日思夜想著的家鄉(xiāng)鎮(zhèn)海,直線距離只有8.1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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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就差那么一點點。
離家只剩8.1公里,這不到兩腳油門的距離,成了她永遠(yuǎn)跨不過的天塹。
咱們今天不扯那些大道理,就聊聊這個朱楓。
如果不看檔案,你很難想象,這么一個“狠人”,居然是個頂級名媛。
朱楓原名朱貽蔭,家里是鎮(zhèn)海那邊的漁業(yè)巨頭,真正的富甲一方。
她這人設(shè)要是擱到現(xiàn)在,那是妥妥的超級富二代,每天的日常應(yīng)該是喝下午茶、搞搞藝術(shù)收藏。
她確實也學(xué)過這些,書法還是跟沙孟海大師學(xué)的。
按正常劇本,她這輩子就該在上海的小洋樓里,過著精致的貴婦生活,直到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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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吧,歷史這玩意兒最喜歡開玩笑。
1937年那會兒,日本人的炮聲一響,也就是大部分有錢人忙著把金條往瑞士銀行轉(zhuǎn)、把老婆孩子往國外送的時候,這位朱四小姐干了一件讓全家族都炸鍋的事。
她把家產(chǎn)賣了。
不是賣著玩,是變賣了家里分給她的巨額股份,甚至把自己那枚傳了三代、足足三克拉的結(jié)婚鉆戒也給當(dāng)了。
我就去查了一下那會兒的物價,那可是三克拉的真鉆啊,就算放現(xiàn)在,要在北上廣付個首付都綽綽有余。
她湊了3200塊大洋,眼皮都沒眨一下,全捐給了新知書店。
家里人覺得她瘋了,好好的日子不過,圖啥?
她當(dāng)時說了句特硬氣的話:“國家都要亡了,留著錢給鬼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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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財萬貫買不來一條命,但這命卻能換個新世界。
從那時候起,富家小姐朱貽蔭就沒了,紅色特工朱楓上線了。
這不就是現(xiàn)在的“降維打擊”嗎?
時間一晃到了1949年。
上海都解放了,她女兒在讀醫(yī)科大學(xué),老公也在新華書店當(dāng)高管。
按理說,仗打完了,該享受享受了吧?
結(jié)果華東局那邊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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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打臺灣,要解放舟山,但是對島上的防御部署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之前的金門戰(zhàn)役吃了大虧,咱們急需一個能鉆進(jìn)國民黨心臟里的人。
這活兒,九死一生。
選來選去,只有朱楓最合適。
為啥?
第一,她資歷老、經(jīng)驗足;第二,她有個絕佳的掩護(hù)——她繼女陳蓮芳就在臺灣,還嫁給了國民黨的一個軍官。
后媽去看女兒,天經(jīng)地義,特務(wù)再精也挑不出毛病。
接到任務(wù)的時候,朱楓啥也沒說,給老公留了封信,就一個人跨過海峽,闖進(jìn)了那個龍?zhí)痘⒀ā?/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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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臺灣的上線更牛,代號“密使一號”,真名叫吳石,國民黨“國防部次長”,中將軍銜。
你能信?
蔣介石在上面開會布置防務(wù),吳石在下面做筆記,轉(zhuǎn)頭就把《臺灣戰(zhàn)區(qū)戰(zhàn)略防御圖》和舟山兵力部署交到了朱楓手里。
這些情報太值錢了,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毛主席看到后都激動的寫詩夸贊。
任務(wù)完成,功成身退。
朱楓甚至已經(jīng)拿到了吳石冒死開出的“特別通行證”,坐軍機(jī)飛到了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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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條漁船,只要幾個小時,她就能回家吃湯圓了。
可惜啊,這一步之遙,卻因為一顆老鼠屎給毀了。
這顆老鼠屎叫蔡孝乾。
這人是當(dāng)時中共臺灣省工委的書記,資歷極老,還是參加過長征的臺灣籍干部。
誰知道這人骨頭軟得像面條。
被國民黨抓住后,特務(wù)都沒怎么上大刑,就那是用好吃的、好喝的,外加幾個美女誘惑了一下,這貨就全招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一跪直接跪掉了400多條人命。
因為蔡孝乾的叛變,整個臺灣地下黨組織被連根拔起,1800多人受牽連。
特務(wù)們順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吳石,自然也查到了那張剛簽發(fā)的通行證。
那時候,朱楓已經(jīng)在舟山躲了整整14天。
這14天,對她來說簡直是地獄。
她每天看著海對面的大陸,看著那個只要一腳油門就能到的家,卻等不來接應(yīng)的船。
她等來的是沈之岳。
沈之岳這人被稱為國民黨特工界的“藍(lán)色007”,陰險得很。
他封鎖全島,地毯式搜查。
朱楓躲進(jìn)醫(yī)院裝病人,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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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后就是開頭那一幕,吞金。
但特務(wù)們沒讓她死成。
他們把金子取出來,把人押回臺北。
整整四個月,那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特務(wù)們用盡了酷刑,想從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嘴里撬出點東西。
結(jié)果呢?
除了冷笑,他們連個標(biāo)點符號都沒得到。
這個平時說話輕聲細(xì)語的大小姐,骨頭比鋼鐵還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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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10日,臺北馬場町刑場。
朱楓被帶了出來。
她穿著那件淡綠色的碎花旗袍,外面罩著件深藍(lán)色的毛衣,手被反綁著。
你看她的表情,微微昂著頭,眼神里哪有一點恐懼?
那種淡定,就像是去趕個集,或者去赴個下午茶。
如果不說這是刑場,你根本看不出來她馬上就要吃槍子兒了。
幾聲槍響,朱楓倒下了,身中六彈,終年4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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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起走的,還有吳石將軍。
這事兒最讓人心里堵得慌的是,因為種種特殊的歷史原因,朱楓的犧牲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是保密的。
直到2010年,整整60年后,在兩岸人士的努力下,她的骨灰才終于從臺灣運回了大陸。
我常常在想,在這個大家都忙著搞錢、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年代,像朱楓這樣的人,圖個啥?
放著好好的豪門闊太不當(dāng),把萬貫家財都捐了,最后把命也搭進(jìn)去,就為了一個當(dāng)時還看不見摸不著的“信仰”。
這在某些精致利己主義者眼里,簡直就是傻。
但正是這種“傻”,才有了我們現(xiàn)在的日子。
現(xiàn)在北京西山的無名英雄廣場上,立著她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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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都能看到有人在那放花。
所謂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走完了最黑的那段夜路。
二零一零年12月9日,北京天氣挺冷。
朱曉楓捧著母親的骨灰盒,在機(jī)場輕聲說了一句:“媽,咱們回家。”
那年,她已經(jīng)是八十歲的老太太了。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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