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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成長專刊
影視作品心理分析
AC專欄
從宏大敘事的角度,作為一部抗戰片,肖戰的新電影《得閑謹制》,可以提出許多家國情懷的話題點,但這不是我今天這篇文章要說的。
因為對于每一個需要應付日常不那么宏大生活的人來說,這部電影恰好有一個非宏大的解構視角,用以詮釋許多人當下生活的困境,以及掙脫困境的出路。
比方說,給我們連滾帶爬的人生,換一個“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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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雖不可恥,但未必一直有用
今年最流行的歌曲,可謂是這首《沒出息》。
歌詞提到,一個人從“從從容容”的躊躇滿志,走向了“連滾帶爬”的愁云慘霧,讓許多人找到了對自己或者他人現實況味的“精準描述”。
無論你是否愿意接受,“連滾帶爬”都是對這些年絕大多數人生活的寫真。
連滾帶爬,也特別適合形容《得閑謹制》電影中的主要人物:
作為幸存者,從南京活了下來,然后一步一步退守,一路踉踉蹌蹌,從這里躲到那里,最后在戈止鎮落腳,這才獲得片刻喘息。

連滾帶爬,是一個動詞,如果把這個動作狀態連貫起來看,呈現出的是一個世界在不斷退縮的狀態:
很多人年輕的時候,都有這樣的幻覺,好像全世界都屬于自己,亦或者,自己要征服這個世界。
越往后,越覺得,世界真的很大,但是無論多大,這個世界沒有多少地方,是真正屬于你的。
更殘酷的是,這一路走來,為了生存下去,你還要不斷“割讓”自己的“領地”。
能保有一片“戈止鎮”,已然是一種小確幸。

“戈止鎮”,顧名思義是一個字面的隱喻,就是一個戰爭在這里停止,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
然而,沒有戰爭或紛爭,并不是和平時代到來的緣故,而是因為自己不想斗,亦或者自己主觀認為“斗不過”。
可以說,很多成年人的生活,就是連滾帶爬的一路潰敗,然后構建一個小小的“戈止鎮”,在這里躲避外在的紛擾,以委曲求全。
前幾年有一部大火電視劇帶出了一個理念:逃避并不可恥。我也認為,逃避并不可恥,因為逃避是人趨利避害的生存本能。外部的世界實在太過嚴峻,自己的內心也遭遇了許多風暴,人是需要找這么一片凈土,謀求一種安定感。
但是,它只能是一陣喘息,不能當做生活的全部,更不能把這當做歲月靜好,欺騙自己可以在這一片地方安穩度日。
電影就是戳破這種看似歲月靜好,實際上不堪一擊的幻象。
無論主人公的不斷退守,還是即便都已經待在“戈止鎮”,各路紛爭依然來襲,都意味著這種逃避只能是暫時的,不可能永久。
電影臺詞說,南京過來的人還心存僥幸,真該死。
也是對鏡頭外人的當頭一棒!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的不斷忍讓,不斷逃避,只會讓你的“戈止鎮”越來越小罷了。
不要繼續沉溺于自己虛幻的假性美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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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總想靠著“肖戰”往前沖
能意識到自己沒有什么僥幸的生活,并不意味著就愿意奮起。
因為,我們更期待的是,能夠有人依靠,可以有人拯救自己于危局。
電影并沒有過于夸張軍民的英勇,反而用了大量篇幅去突出人的怯弱,這是我之所以說這部作品非常適合用非宏觀視角解構的重要原因。因為真實的人性,哪能是遇到這樣的事情,眼睛不眨,就突然勇敢的?
想要逃避,想要躲起來,才是更符合人的心理現實的。
比如說彭昱暢飾演的首長,就是不敢上陣,就想“避一避”,被肖戰飾演的角色公開嘲笑。
又比如,戈止鎮的不少居民,當敵人進村掃蕩了,他們還是期望最好別人站出去抗爭,亦或者讓別人先被抓,自己晚點被抓也好。
又比如,不少人想靠著肖戰飾演的主角往前沖,然后自己是跟隨的“隨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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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中這樣,現實生活中也是如此。
我們都渴望別人成為那個英雄,但自己不要是這個英雄;最好別人發出的光芒照射到自己身上,但自己不要成為這道光。因為英雄或者光,往往是風險大于收益,這是一筆經濟賬。
然而,越是這樣,生活越是潰敗至此。這或許就是自己的生活不斷退縮,一直連滾帶爬的原因之一。
畢竟,你自己的領地,連你自己都不去守護,誰愿意來替你去守護呢?
可悲的是,不少生活陷入困境的成年人,總還不斷幻想會有一個超級英雄降臨自己的世界,渴望靠著這樣的人物來解救自己。
這幾年世道不佳,不少人于是沉湎于過去,幻想曾經“戰天斗地”的人物“復出”“重生”,甚至把這種渴望他們重現的幻想,寄托在一些與歷史人物長相有些相似的演員身上。其情可憫,其心可悲。
電影沒有走向讓肖戰這樣的主角變成那個超級英雄的“俗套”,而是最終讓每個人——是每一個群像,都走出來,成為那個自己的世界勇敢抗爭的人:
那些曾想躲在肖戰身后的士兵、老百姓,都站了出來。他們不是被誰感召了、被誰鼓舞了,而是意識到,自己身后已經沒有他人,不能再報不切實際的幻想。
小時候,我們都幻想過那種值得敬佩的大人。
現在,輪到我們成為那種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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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猶豫豫不出手,
最后反而失掉了先手
電影完整呈現了老中小三代,是如何面對敵人、面對困境的。
比如,讓小孩站在坦克車前,擠眉弄眼。又比如,讓已經有點“失智”的老人,拿著農具到處亂揮。
很多人不解的是,孩子和老人,這兩個在實際戰爭中其實沒什么作用的群體,為何要被放大描寫,亦或者為何要讓他們也“沖在一線”。
如果放在隱喻視角來看:
小孩是單純的,他不會去顧及危險,甚至在他的眼里,可能都沒有好人、壞人的差別,面對這個世界,他是無所畏懼的。
老人當然都知道危險,但是已經活到這個歲數,該看穿的都已看穿,他更加清楚自己要怎樣的生活。

擺出他們,是為了折射剩余的成年人,特別是中年人是如何謹小慎微,畏畏縮縮,甚至有些窩囊的常態。
這種瞻前顧后,不敢動彈的“慫樣”,像極了現實中很多中年人“沒出息”的現狀。
有人稱之為是中年生活的“抗藥性”:
美食美景該吃都吃過該看都看了,已經沒有特別的期待,也知道生活的局限和無奈,于是不再抱有奢望,只想守著自己的那攤子,穩步走好人生的下坡路。
所以,看起來就是唯唯諾諾,生怕自己這條穩步的下坡路,直沖而下,墜入人生的谷底。
于是,整個人仿佛被一張大網籠罩,動彈不得,逐漸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小孩和老人,真的不需要去考慮就可以義無反顧地抗爭,而中年人窘迫、猶豫,反復盤算,就是不出手,最后很可能因此喪失先手。
電影用了好幾個鏡頭,描述這種“猶豫”“等待”,最后被“干掉”的場景。
這既是戰爭的殘酷寫照,何嘗不是現實人生的殘酷所在?
這也給鏡頭外,提出疑問的人一個告誡:
當你會對別人的勇敢感到不可思議,何嘗不是因為你已經失去了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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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場死人的仗”
這種沒有什么血性的生活,這種連滾帶爬的人生,到底是怎么樣的活法?
電影里有句臺詞是這么說的:
有些人死了,但沒死,也不代表就活著,只是還沒有死。
沒死,和活著,是有很大分別的。
這些年,很推崇“活人感”,我想是因為現在很多人都是“死人感”:
話也不敢說,事也不敢做,一整天下來,是行尸走肉,是復制黏貼,是眼神和大腦的空洞。
每天都在無意義重復,一天重復一天,一年重復一年。生活沒有本質上的變化,也看不到變化的可能性。
很多人恐怕也意識到了問題,但是似乎也就停在了這里:
因為自己待在好像歲月靜好的“戈止鎮”,亦或者總想著會有別人來守護自己,亦或者覺察到生活已經走下坡路,要盡量穩一點。
美其名曰,隨遇而安,實際上是,混吃等死。
電影給出了一個新的可能性:
反正生活也就這樣了,那樣打一場死人打的仗!

這就是生活的兩個出口,一個就是繼續等死,一個是反正如此那就打一仗!
電影的傾向性是明顯的,于家國敘事需要打,于自己人生突圍也要打!
因為,仗讓人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的潛能,還被人需要,還有不滿,還有憤怒,還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要去守護。
這些東西本來也存在,但是不容易被意識到,或者沒有覺察到這些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確實需要一個時刻,讓一個人明白,生活中什么東西是更可貴的,自己原來會為了這些奮不顧身去戰斗。
你是不是困于“死人感”很久了呢?
也許,你也可以不再被情緒所裹挾,不再被世俗所霸凌,可以勇敢開啟一次向死而生的人生之戰、心靈之戰!

老鼠可以反抗大象,
大象也會變成老鼠
當然,很多人會搖頭,說不是自己不愿意抗爭,而是覺得自己面臨的是非常龐大的對手,沒必要蚍蜉撼大樹。
電影提出的口號是,老鼠要向大象發起的抗擊。這當然也是一種隱喻。
確實如此。我們是渺小的,對手是強大的,有些是你能看到的具體的人和物,有一些是看不到的隱性文化、教條,還有一些可能是我們自己內心的黑洞。
老鼠要向大象發起斗爭,是一種戰斗哲學,但是不能忽略這樣一個可能性:
當你發起反擊之后,會發現,大象也會變成老鼠。
《得閑謹制》中尹正飾演的日本士兵和《南京照相館》里的日本軍官,可以說是今年這類題材中,詮釋日本士兵這類反派最有深度的兩個角色。
電影沒有用臉譜化的方式去表現他們的壞,反而呈現他們作為人,在面臨這樣一種處境之下,他們各自的怯懦。比如尹正飾演的日本兵,一開始也是“從從容容”的狀態,還在裝出一副好像很懂漢語,對漢文化有多深了解的模樣。再到后來,面臨戰事的翻轉,他開始虛張聲勢,再到后面,像小丑一樣,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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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兩方打的不相上下,他自己也踉踉蹌蹌,完全沒有了斗志,說了一句“他們都瘋了”。
這是一個作為“大象”所說出來的話,你可以看出他們內心世界,他的怯懦,以及他對這一切,自己也感到沒有意義的無可奈何。
是的,當你去抗爭的時候,你才會理解,其實你懼怕的那些龐然大物,也有自己的懼怕。
他們之所以要張牙舞爪,很有可能是投射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或者也不敢讓人看到他內心的那種怯懦而已。
而這些只有當你抗爭的時候才會顯露。
也或許就是抗爭的意義,否則你將永遠活在那個懼怕中,在自己的戈止鎮里故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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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滾帶爬中,
守住自己的從從容容
最后提一提,周依然飾演的女性角色。這個角色有兩個很重要的鏡頭:一是在船上,她打了肖戰好幾個耳光。二是在戰火紛飛中,她在下廚燒飯。
這兩處閑筆,我特別喜歡。
從從容容和連滾帶爬,恐怕不是對立的,可以同時存在。
對我們這些注定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連滾帶爬活著的人來說,需要的是,守住自己內心的從容不迫。
張愛玲在《傾城之戀》中,用香港的淪陷,“成全”了白流蘇。人在宏大的災難之下,何嘗更能感受到真情的可貴。周依然打肖戰的耳光,就是在連滾帶爬的逃難過程中,主動去尋求自己的感情,這就是她的從容不迫。
同時,即便再艱難,都要好好吃飯,好好生活。做一個戰火紛飛中的廚子,更是她的從容不迫。

張愛玲在《傳奇》中對時代發出過一句隱喻,或許也是對當下的寫照:“時代是倉促的,已經在破壞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
身處在“更大破壞”時代的人們,連滾帶爬是必然,但總要給自己的人生找一個活法,亦或者更準確的是“死法”:
舊的斗爭或許已經結束,新的斗爭已經開始。
請不要喪失斗志,也不要把生活當做無止境的抗爭。
抗爭是生活的一部分,請一邊抗爭,一邊好好地生活。
這或許就是我們“連滾帶爬”人生新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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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rthur Chen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
簡介:聽過許多人的故事,也有了自己的故事。座右銘:惜時惜人。咨詢小時數:4500小時,人際整合取向,研究方向:職場心理、婚戀兩性、身心疾病、朋輩心理輔導。近期關注:歷史人文、社會心理學、哲學思想史。
編輯|一杯咖啡全媒體編輯部
聯系|一杯咖啡全媒體編輯部郵箱 coffeepr@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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