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你再看看兒子睡著了沒有?"我一邊整理麻將包,一邊朝臥室喊道。
李建國探出頭來,嘴里叼著煙,滿臉不耐煩:"睡了睡了,小孩子睡得跟豬一樣,哪那么容易醒。"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不放心:"你去再看看,要是他醒了怎么辦?"
"煩不煩啊,劉淑芳!剛給他喝了奶,又看了動畫片,乖乖躺那兒了,鐵定睡到后半夜。"李建國不耐煩地擺擺手,"隔壁老王家今天來了幾個高手,咱倆要是再不去,連桌都湊不上了。"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禁不住麻將的誘惑。小寶才三歲,平時睡覺特別沉,再說就去隔壁單元,十幾分鐘的路程,打個電話就能回來。
"那好吧,咱們快去快回。"我跟著李建國出了門,隨手把門虛掩上,沒鎖,怕小寶醒了找不到我們會害怕。
那時候我哪里知道,這個決定會讓我后悔一輩子。
麻將桌上的氣氛正熱烈,我和老公各自加入了不同的牌局。手氣不錯,我連贏了幾把,口袋里揣的零錢也越來越多,臉上笑開了花。
"碰!"我興奮地喊著,突然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起來。我瞥了一眼,是樓下的張大媽打來的,想著可能沒什么事,就按掉繼續(xù)打牌。
可手機(jī)很快又響了,這次是單元樓的群里炸開了鍋,消息不斷彈出:
"哪家的孩子一個人在家?""三樓那個小男孩怎么自己坐在樓梯口哭啊?""誰家的孩子這么小就丟家里不管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麻將"嘩啦"一聲撒了一桌。李建國也收到了消息,臉色鐵青。我們什么都顧不上了,撞開人群就往家跑。
還沒到樓下,就聽見小寶撕心裂肺的哭聲。那聲音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我的心里。我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樓,只見小寶坐在樓梯口,滿臉淚水,身邊圍了一圈神情復(fù)雜的鄰居。
"媽媽!媽媽!"小寶看見我,哭得更兇了,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好像生怕我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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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媽滿臉慍色:"劉淑芳,你們做父母的也太不像話了!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家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負(fù)得起責(zé)任嗎?"
李大爺也搖著頭:"要不是老張家的狗一直在你們門口叫,大家還發(fā)現(xiàn)不了呢!這孩子也不知道在家里待了多久,出來找你們,差點(diǎn)從樓梯上摔下去!"
我羞愧難當(dāng),抱著小寶一個勁地道歉。李建國站在一旁,也滿臉通紅。小區(qū)的保安已經(jīng)站在旁邊,說如果再有下次,就要報警了。
回到家里,我們才發(fā)現(xiàn)小寶是從沙發(fā)上醒來,找不到爸媽,自己把虛掩的門推開出來找我們的。他小小的身體還不足以支撐他走遠(yuǎn),就在樓梯口坐下來,又冷又怕地哭。
那天晚上,我抱著小寶睡覺,他即使在夢中也緊緊抓著我的手,生怕我再次離開。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小區(qū)。第二天,我去菜市場買菜,大家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指指點(diǎn)點(diǎn),像在看一個失職的母親。
以前跟我關(guān)系不錯的王阿姨,見了我也只是點(diǎn)頭,匆匆走過。小區(qū)門口的李大爺直接冷著臉,看都不看我一眼。
小寶的幼兒園老師專門把我叫去談話:"孩子今天上課不太專注,一直問什么時候放學(xué),好像很害怕被單獨(dú)留下。"她欲言又止:"劉女士,孩子這個年齡特別需要安全感..."
我低著頭,心如刀割。
最難熬的是晚上,小寶睡前總要確認(rèn):"媽媽,你會一直陪著我嗎?"那雙信任又帶著恐懼的眼睛,讓我無地自容。每次我說"會",他才肯閉上眼睛,但還是要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李建國也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粗心大意。那天晚上回家后,他坐在陽臺上抽了一整夜的煙,第二天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他開始主動接送小寶上學(xué),晚上也不出去搓麻將了,在家陪孩子看動畫片、講故事。
"淑芳,我們差點(diǎn)毀了這個家。"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對我說,"想想如果那天小寶真的從樓梯上摔下去..."他的聲音哽咽了,說不下去。
那段時間,我做噩夢都是小寶在黑暗中哭喊我名字的場景。我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也重新審視我們的家庭生活。
轉(zhuǎn)機(jī)出現(xiàn)在一個月后。小區(qū)的業(yè)委會搞了個"家庭教育分享會",我本不想去,怕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但李建國堅持要去,還說要帶上小寶。
會上,李建國主動站起來,當(dāng)著全小區(qū)幾十戶人家的面,講述了那晚的事情,以及我們的愧疚和改變。
"那天晚上,當(dāng)我看到小寶一個人在樓梯口哭的時候,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李建國哽咽著說,"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hù)不了,我有什么臉面說自己是個父親。"
"感謝各位鄰居及時發(fā)現(xiàn)了小寶,也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我們的批評和提醒。我和孩子他媽都深刻反省了自己的行為,我們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fā)生。"
會后,張大媽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知錯就改,就是好樣的。孩子是上天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容不得半點(diǎn)馬虎。"
李大爺也走過來說:"年輕人犯錯不要緊,關(guān)鍵是能吸取教訓(xùn)。我看你們這一個月的表現(xiàn),是真的懂事了。"
就這樣,我們家慢慢重新融入了小區(qū)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我和李建國的關(guān)系也因此變得更加親密。以前我們各忙各的,現(xiàn)在我們會一起商量孩子的教育問題,一起陪小寶玩耍、學(xué)習(xí)。
小寶也漸漸恢復(fù)了天真活潑的模樣。有一次睡前,他居然主動松開了我的手,笑著說:"媽媽,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如今,小寶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了。那次事件對我們?nèi)襾碚f,就像一記驚雷,徹底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
李建國辭掉了經(jīng)常加班的工作,換了一份離家近的,雖然工資少了點(diǎn),但能準(zhǔn)時接送孩子。我也不再沉迷麻將,而是跟幾個鄰居一起開了個親子閱讀小組,帶著孩子們一起讀書、做手工。
我們家漸漸成了小區(qū)里的"模范家庭"。業(yè)委會甚至邀請我們分享家庭教育經(jīng)驗,我總是以自己的教訓(xùn)開場:"永遠(yuǎn)不要拿孩子的安全開玩笑,哪怕只是一瞬間的疏忽,也可能造成終身的遺憾。"
每當(dāng)回想起那個晚上,我仍會心有余悸。一念之差,險些釀成大錯。慶幸的是,我們及時醒悟,才沒有讓悲劇發(fā)生。
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為人父母,責(zé)任重大。對孩子負(fù)責(zé),就是對自己的未來負(fù)責(zé)。希望每一位父母都能珍惜與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刻,因為那才是真正的財富,比任何麻將和娛樂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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