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春,南洋海面上“克什米爾公主號”殘骸冒著黑煙的情景,至今仍常被老飛行員提起。正是那次暗殺未遂,讓中央對航空出行格外警惕。然而僅過一年,毛澤東卻執意乘機南下,從而引出了一段罕見的空中驚魂。
4月底的中南海,丁香正盛開。政治局擴大會議剛剛閉幕,毛澤東當晚翻到宋慶齡早年試乘國產機的報道,隨口一句“到廣東看一看,坐飛機去”,徹底打亂了警衛部門的安排。對列車系統駕輕就熟的隨行人員,一時間面面相覷。
彼時的空軍成立不過七年,干部大多二十多歲。劉亞樓接到任務電話后只說了一句“用自己人,用自己的機”,就掛斷了。很快,獨立第三團團長胡萍從天津趕到北京西郊機場。他飛過越老邊境,也給周恩來當過機長,但要把共和國領袖安全送往廣州,壓力仍然巨大。
![]()
凌晨的機庫里燈火通明,技師們把蘇制-2拆了又裝。胡萍反復演練盲降程序,副駕駛在黑板上寫下五個字“絕不失誤”。這種小飛機時速只有兩百多公里,航程有限,不得不在武漢加油。有人提議改用蘇聯顧問團的伊爾-14,被毛澤東否決。他的理由簡單:“中國空軍需要信心。”
5月3日清晨,北京晴朗無風,能見度極佳。毛澤東身著灰色中山裝抵達跑道前,先與機組逐一握手,再登機。7點40分,兩架蘇制-2先后拉起機頭。胡萍保持2700米高度手動操控,自動駕駛儀被他關閉——“人比機器更穩當”。機艙內沒有增壓設施,穿云而行顛簸明顯,但毛澤東始終端坐,翻閱《資治通鑒》。
![]()
中午落地武漢南湖機場時,溫度已接近三十度。短暫休整后,隊伍再度起飛,傍晚抵達廣州白云機場。盲降過程干凈利落,跑道邊掌聲響起。毛澤東走下舷梯,對身旁工作人員說“快,比火車快多了”并提出合影。首航成功,讓飛行團隊的緊張情緒一掃而空。
真正的考驗在返程。6月4日武漢回京,出發前塔臺傳來信息“華北午后有雷暴,爭取五點前落地”。三機編隊升空后,一號機負責探路。不曾想剛到衡水上空,西北方積雨云如山般擋住航線。閃電干擾無線電,編隊瞬間失去聯絡。
駕駛艙內,副駕駛指向風擋外墨色翻涌的云壁。胡萍迅速判斷:繞飛。蛇形航跡向滄州延伸,再折向天津。途中氣流猛烈,飛機忽上忽下,客艙里像蕩秋千。李銀橋遞來蘋果,毛澤東搖頭,隨口念了兩句英文,又把書翻開。短暫對話在馬達聲中幾乎聽不清——“高度2700,保持”“明白”。
此時西郊機場塔臺一片焦灼。劉亞樓不斷讓值班員呼號,卻只有雜音。十五分鐘、三十分鐘……第一架領航機落地后匯報“雷云太厚,只能折返東線”。司令員火冒三丈,卻無計可施。將近傍晚,值班員聽見遠處螺旋槳聲,驚喜喊道:“東南方有機!”緊接著,一架蘇制-2穿過淡霧穩穩降落。
![]()
劉亞樓沖到舷梯下,汗水浸透軍服。毛澤東微笑說道:“云邊顛了一下,不礙事。”隨后走進駕駛艙,拍了拍胡萍肩膀:“暴風云中見成長。”機組無一人開口夸耀,只是默默整理飛行記錄。當天夜里,空軍作訓部門拿到數據,發現飛機剩油只夠二十分鐘,眾人后背發涼。
1956至1958兩年多里,毛澤東先后乘機六十余次,總空中時間約一百五十小時。技術人員不斷改進通信與導航設備,但雷暴、氣流、暗殺威脅始終無法完全排除。1958年初,中央慎重決定:今后領袖國內出行一律改乘專列。文件不長,卻句句堅決。
禁飛令頒布后,西郊機場依舊燈火通明,訓練強度反而加大。老飛行員常說,那個夏天的蛇形繞飛課目,是從“蕩秋千”的真實經歷里提煉出來的。胡萍后來指出:“安全這條線,一刻也不能松。”他的話被刻在機務科辦公室的黑板上,粉筆字退了又補,始終沒有擦掉。
2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