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零下三十度，沒暖氣、沒羽絨服、連棉花都沒有，古人怎么活過冬天？——答案很簡單：貴族靠燒錢，窮人靠燒命。
先說貴族。漢朝皇后住的椒房殿，墻里糊滿花椒泥，掛上雁羽帳子，地上鋪著整片整片的大雁毛毯，一腳踩下去，像踩進剛出爐的面包。秦朝更早，皇宮里直接砌空心墻，墻里燒炭，整個屋子變成大號暖氣片。出門也不慌，懷里揣個小銅手爐，里頭悶著精炭，火星子能悶一天，等于隨身帶了個小太陽。狐裘、貂裘輪流換，一件能換平民十年口糧，保暖是其次，主要是告訴外面：我這條命值錢，凍不得。
平民沒命燒錢，只能燒柴。北方人家家戶戶盤火炕，炕洞子里塞滿玉米秸、豆稈，一把火點著，熱氣順著土坯竄，晚上一家人橫著躺，像一排剛出鍋的貼餅子。屋里再支個泥火盆，灶膛里扒出來的紅炭渣往里一倒，能煨到后半夜。最怕的是半夜炭灰滅了，大人先凍醒，伸手摸孩子鼻子，還有氣，就再裹一層狗皮褥子，沒氣，天亮就扛到村后埋了。褐衣粗得像砂紙，里面塞把干草，走起路來嘩啦響，風一灌，草末子順著脖子往里鉆，又癢又冷，撓一把，皮掉一層。
最慘的是屋里燒火，房頂沒煙囪，一屋子煙，嗆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可沒人敢開窗，開窗等于開冰箱門，一夜就能把人凍成冰棍。年年都有老頭老太太，晚上起身添柴，一頭栽進火盆，第二天家人扒開灰，只剩半只布鞋。那時候沒“一氧化碳中毒”這個詞，村里只說“睡過去了”，簡單三個字，一條命就帶過去了。
回頭再看，貴族的暖是錢堆出來的，窮人的暖是命換來的。棉花一來，墻還是那面墻，炕還是那面炕，可每年少凍死幾萬人。原來技術革命不是蒸汽機，是一朵小白花，軟綿綿地就把人命托住了。
所以別嫌羽絨服丑、棉被沉，它們替我們省下的，是祖先用命交過的那部分取暖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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