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春天,南京城悶得如同蒸籠一般。太子朱標自陜西巡視歸來,獻上精心繪制的《陜西地圖》之后,便病倒了。御醫署的燈亮了一夜又一夜,藥渣倒了一筐又一筐,但是太子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糟糕。《明史》中僅僅簡單一句“明年四月丙子薨”,民間有人私下嘀咕太子這病來得頗為蹊蹺
那究竟巧妙之處在于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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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剛查完遷都西安的選址,便“風寒不治”。更為奇異的是,他去世百日內,朱元璋就開始清算太子黨,大將藍玉被剝皮實草且牽連一萬五千人,馮勝、傅友德這些老將被安上謀逆之罪。有老太監晚年回憶,太子快不行時攥著兒子朱允炆的手說“父王走后,你可別學我”,話未說完就又咳血。
我認為朱元璋對朱標的感情如同復雜的一團亂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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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是真心疼著,太子同大儒宋濂學習,十三歲便被立為儲君,二十五年來朱元璋手把手教他批奏折、處理朝政;另一面父子倆政見漸漸有了分歧。朱元璋欲拔掉功臣的“刺”,以使兒子穩穩坐江山,朱標卻總勸“陛下殺人太濫,恐傷了和氣”。有一回朱元璋扔棘杖讓太子撿,朱標怕扎手,老爺子冷笑著說“朕把刺削干凈再給你不就行”。此事《明史》記成父子談心,野史卻傳成一場威脅
太子喪儀的時候,朱元璋所公開的祭文寫得頗為悲切。宮中還悄然流傳著一版由翰林學士偷偷錄下的祭文,其中有句話刺痛人眼:“爾不忍視父為桀紂,父亦難容子作夷齊”。夷齊乃是商朝那寧可餓死也不食周粟的忠臣伯夷、叔齊。朱元璋這究竟是在罵兒子學夷齊“犯上”,還是在自責殺人過多而被兒子比作暴君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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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去世后的第三年,朱元璋便開始大規模清洗淮西功臣集團。七十七歲的李善長被滅門的時候,臨刑前朝著皇宮方向磕頭,稱愿太子長壽,這話聽著好似祝福,仔細琢磨實則是詛咒。橫掃北元的名將藍玉案更為奇特,他本是朱元璋留給太子的輔政王牌,若朱標還在世,他怎會謀反
或許可以如此思考,朱元璋在為孫子朱允炆消除威脅的時候,卻發現太子身邊的很多功臣成為了最大的威脅。倘若朱標繼承皇位,必定會重用藍玉這類人,到那時洪武朝的鐵腕政治說不定會全部被推翻
野史當中存在著有關“藥方”的很多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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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生病之后,太醫院開具一劑“附子理中湯”,此藥大熱還具有毒性,運用得當能夠回陽救逆,運用不當則會火上澆油。恰好朱元璋身邊有個浙東術士曾嘟囔“太子仁弱,得用猛藥壯他魄”,更加巧合的是朱標死后第七天,東宮一個管藥檔的司藥女官忽然投井,打撈上來的時候她懷里揣著一張藥方副本,而且附子的用量比官錄多了三錢
當然這屬于野史那類,難以當真。不過朱標一死,最大的得利者就是朱元璋,他從此能夠放開手腳去清洗功臣來為幼孫鋪路。后世史家總說要是朱標在世靖難之役說不定不會發生,可歷史沒有如果,只有洪武二十五年那場詭異的倒春寒以及朱元璋真假難辨的眼淚。
萬歷年間,南京舊宮城下有農民挖出一塊殘碑,上面刻著幾行詩“棘杖刺猶在,麒麟藁未焚。東風醒大夢非雨亦非云”。有人說這是建文帝悼念其父親的,也有人猜測是朱標門客的暗語,可很快這碑文被官府收走了,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
其實太子到底有沒有被害死并不重要,關鍵在于朱元璋用一樁接一樁的大獄為朱標死這件事做了注腳。朱標死后朱元璋便不再提及遷都西安的事兒。那本被收進大內深處的《陜西地圖》角落有一行小字批注“吾兒手繪”,墨跡被淚漬暈開,似一團哭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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