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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特別想問一句:老家那套空著落灰的房子,到底算是誰的安慰?反正不是我的。
我在北京打工的第六年了,住過地下室,住過老破小,也擠過合租房里八個人一套的“高級貧民窟”。每次我從出租屋昏黃的樓道里往外走,都會想起老家的房子,那套爸媽辛辛苦苦給我置辦的“安全感”。
結果現在——
老家有房,北京無家。
這就是我成年后的全部真相。
很多人安慰我:“起碼你老家有套房。”
我心里只想回一句:“可是我住不到啊。”
當初買房的時候,我爸很認真地說:“孩子,買一套,你心里穩。”
我那會兒剛工作,月薪不高,但被他們說得覺得那就是“必須做的事”,于是硬著頭皮上了。
首付爸媽借來借去翻出來的,我也拿了所有積蓄。貸款每個月三千八,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對剛上班的我來說,確實挺壓人。
后來我來北京打工,房子就空著。我媽還勸我:“你別在北京亂花錢,一個月租金都夠你老家還半個月房貸了。”
我苦笑著回:“那我住哪?公園嗎?”
她愣了下,沒再說話。
北京的房租,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錢可以花得那么快。
我和朋友吐槽:“我租的房一平米租金比老家一平米房價都貴。”
朋友說:“那你還不搬回來?”
我說:“搬回來我做啥?在家鄉那地方,一個月工資頂多三千。”
他說:“那你咋辦?”
我隨口一句:“繼續撐唄。”
就是這種“撐”,撐了我將近六年。
在北京,我見過太多像我一樣的人,老家有房、爸媽說資產在漲、親戚夸你有本事,但實際上——
我們在北京連一個能大喘氣的地方都沒有。
最魔幻的一次,是一個遠房親戚來北京玩,讓我帶他轉轉。他問我:“你在北京住哪?是買的還是租的?”
我說:“租的。”
他一臉疑惑:“你不是老家有房嗎?”
我差點沒忍住翻白眼:“那房子能長腿走來北京嗎?”
他說:“哎呦,那不是一樣嘛,反正你也有房。”
我突然就有點堵得慌。
我有房?
是,我確實有——
一套我住不到、租不出去、賣不起價、每個月還要還兩千多房貸的房。
我有一個房地產時代烙在普通人身上的笑話。
有一次我和同事聊天,他問我:“你以后打算在北京買房嗎?”
我說:“買不起。”
他笑了一聲:“那你以后怎么辦?一直租?”
我想了想,說:“可能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回老家那套房吧。”
他說:“那不挺好嗎?”
我沒回話。
因為我心里特別清楚——回去不是選擇,是退路,是被迫,是一種我不想承認的失敗。
北京的壓力,不是光靠錢能算清楚的。
下班擠地鐵,擠得我腳都抬不起來,同事看著我嘆氣說:“你這樣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苦。”
有天晚上,我特別累,和朋友語音時說:“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有房,但你卻沒有家。”
朋友沉默了幾秒,說:“懂。那房子不是你的生活,只是你的債務。”
那一刻我真的挺想哭的。
我媽偶爾也會問:“你那邊過得咋樣?”
我每次都說:“挺好的。”
但其實真的不太好。
北京租房的押一付三、換租的折騰、每個月發工資就立刻扣掉的還貸……
這些我都沒跟他們講,我怕他們擔心,也怕他們覺得我混得不好。
但有時候半夜醒來,我會突然很清晰地意識到:
我就是那個“兩邊都不屬于”的人。
老家有房,我回不去;
北京無家,我待不穩;
成年后的我,就像在縫隙里生活。
我知道現在很多人和我一樣。
我們拼命往大城市擠,卻被那房價壓得抬不起頭;
我們背著老家的房貸,卻又不敢真正回去;
我們在城市和故鄉之間被拉扯,像一條隨時會斷的繩子。
有時候我也幻想:要是哪天老家的房子能賣掉,我舍得虧點,只要不欠錢,我真的會覺得自己自由了一半。
可現實是,行情越來越差,那套房現在賣比買時候還虧幾十萬。
我爸說:“別賣,至少是個資產。”
我沒說話,但心里想的是:
“你覺得是資產,我覺得是枷鎖。”
成年后才發現,房子從來不是安全感,反而有時候是壓垮普通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京給不了我家,老家留不住我人。
這就是我現在生活的雙重困境,也是很多同齡人的真實處境。
如果有人問我,這段日子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我可能會說:
成年人的世界里,沒有真正的“家”,只有必須承擔的責任和必須咬牙撐過的日子。
希望有一天,我不用再在北京漂,也不用再靠著老家的房子假裝有安全感。
希望那時候,我能真的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不管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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