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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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我是胖胖。
尊敬的魯迅先生曾在《野草》中寫道：
“有我所不樂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樂意的在地獄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樂意的在你們將來的黃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哪怕那里被稱作“天堂”，只要我不愿意，我就有權拒絕。
胖胖一直認同這種自由意志的力量，這也是我寫下許多文章的初衷。
我始終有一個強烈的觀點：
任何對邊界的侵犯，只要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對所有人都是威脅。
可以明確拒絕，是一個人對自己生活、身體、隱私、尊嚴的最后主權宣告。
昨天，刷到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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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宣威，一些寶媽被要求上報自己的末次月經日期。
不是談健康咨詢，也不是主動求助，而是群發通知、統一報備，甚至還要寫名字+末次月經+電話+所在地。
上個月報過，這個月還要報。
如果人在外地，還必須備注現在位置。
一個女人的月經，是她身體最私密的節奏，是她生命中最不該被隨便擺上臺面的部分。
但在這件事里，卻被輕而易舉地放進了統計表格里。
更吊詭的是，相關工作人員面對媒體說，收集是為了“孕產婦管理”。
至于是不是月月上報，他們“不方便透露”。
而另一個部門則表示注意到了此事”，正在了解情況”。
我看到這事的第一直覺是：
一個女性的月經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節奏如何、是否規律，這些最私密的身體信息，本就只屬于她自己。
說難聽點，關你們屁事？
這不是你們可以問的，更不是你們可以按月要求上報的。
誰給了你們這樣的權力？
又是誰允許你們把女性的身體，當成可以隨意翻閱的檔案？
不僅常識告訴我們這是越界，法律也早就把邊界寫得清清楚楚。
《婦女權益保障法》第九條、第十六條寫著：
無論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侵害婦女的隱私權、個人信息權。
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非法查詢、收集、使用婦女的個人信息。
《個人信息保護法》第四條、第二十八條更明確：
月經屬于敏感個人信息，只能在自愿、必要、經過單獨同意”的前提下處理。
《民法典》也寫了，隱私就是個人不愿披露的信息；
《基本醫療衛生與健康促進法》要求健康服務必須尊重人身尊嚴，不得侵犯健康隱私。
為什么這一件又一件的事件里，都能看到同一個問題反復出現：
不把個體當成有邊界、有隱私、有意志的人，而是當成可隨時調取的資源？
越界從來不是一步到位的，它永遠是從試探開始的。
從看似各種“為了你好”的理由開始，邊界就被輕輕推開。
當整個社會對女性的身體保持著某種集體的凝視時，很多荒唐行為就會假裝合理，很多侵犯就會被包裝成服務，很多監控就會以健康為名。
但身體不是工具，女性不是可以隨意翻閱的檔案。
這些原本不需要商量的底線，卻成了需要提醒的常識。
再說，究竟是什么讓一些“人”認為，女性的月經可以被要求隨時上報？
是權力慣性嗎？是管理崇拜嗎？是生育焦慮嗎？
還是一種深層的結構性問題：
把女性當成資源，而不是個體？
在這件事里，我完全可以窺見某些越界者是怎么想的：
統計月經，是為了提前掌握懷孕情況。
提前掌握懷孕情況，是為了提前介入“孕產管理”。
提前介入，是為了提升生育率指標，而提升生育率，被視為當下的某種“重要任務”。
在這樣一條鏈條上，女性的身體不是身體，而是指標，不是自由主體，而是被納入系統的生產單元。
我不是第一次寫生育話題，也不是第一次寫隱私話題，但我每一次寫這種事，都感到一種同樣的憤怒：
為什么總是把女性的身體當成可隨意支配的對象？
為什么總是覺得人必須配合？
為什么我總覺得她們沒有拒絕之權？
一個人能拒絕，是文明的基礎。
我不愿意被管理我的思想，我當然不愿意被管理我的身體，我不愿意別人知道我的隱私，也不愿意別人隨意翻閱我的身體節奏。
女性的月經不是健康數據，不是資源，不該是指標。
它是一個人的隱秘，是一個人的自由，是一個人的邊界。
我最反感的不是荒唐本身，而是那種理直氣壯地荒唐！
而在理直氣壯背后的，是越界行為的不斷增加，是邊界的不斷后退，是人們的隱私才會不斷被稀釋。
可能，每個女性從一開始的不想上報，變成后來的習慣上報，這中間的界線，其實是一個社會最重要的底線，一旦被跨過去，就是不可逆的。
這不是一個地方的事，不是一個寶媽的事，不是一個微信群的事。
它是關于隱私還能不能堅持、身體還能不能做主、邊界還能不能守住的事。
它是關乎所有人的事，是人權！
如果，連月經都能按月上報，那么還有什么不能被上報？
如果身體信息都能被要求公開，那么還有什么是隱私？
如果拒絕的自由都被擠壓，那么未來還能剩下多少不可侵犯的空間？
我寫下這些，是不希望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回頭看時，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很多荒唐，并且說不清它們從什么時候開始。
要我說，這件事必須被質疑，必須被討論，必須被記錄。
這件事之所以能被指出，是因為社會還有敏感度，還有界限感，還有一些人對不公保持警覺。
但我更是希望，這件事之后，每一個管理者、每一個機構、每一個制定規則的人，都能意識到：
身體不屬于制度，隱私不屬于管理，人不是數據，這些東西沒有任何討論的余地。
王小波曾寫道：
“在生活的其他方面，某種程度的單調、機械是必須忍受的，但是思想絕不能包括在內。胡思亂想并不有趣，有趣是有道理而且新奇。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些人完全拒絕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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