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家戶口本上寫著“遼寧省西安縣”,可我從小就去“吉林省遼源”吃喜酒——這破事折騰了我二十年,直到上周派出所換戶口本,才徹底蓋章:我們真是吉林人,1954年被“送”過來的。
那年月,上頭一句話,火車道南邊的13個縣連夜改門牌。爺爺說,通化酒廠的老師傅本來給沈陽交稅,第二天發(fā)現(xiàn)發(fā)票得寄長春,氣得把印章扔鴨綠江里。更離譜的是四平,糧庫公章還沒換,火車皮已經(jīng)按吉林計劃調(diào)走,站長蹲月臺哭:麥子認(rèn)省籍,不認(rèn)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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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看,就是把遼寧的“長條”鋸一截,給瘦子吉林塞點肉。通化帶鐵礦,遼源背煤,四平抱糧倉,三省交界秒變吉林腹地。最絕的是長白縣,一紙文件,邊防站從“遼東”變“吉林”,朝鮮族老鄉(xiāng)趕集得翻座山,卻得喊同一句“?????”——國界沒動,家里換了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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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就是:吉林吃成胖子,GDP嗖嗖漲;遼寧甩掉“尾巴”,沈陽直轄夢碎,大連港獨美。兩邊老人罵歸罵,火車照樣跑,白酒照樣燒。只是逢年過節(jié),我媽總嘟囔:要是當(dāng)年沒劃,咱今天是不是也能吹牛“我們遼寧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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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界這玩意兒,地圖上粗實線,老百姓心里就是道疤。撕的時候疼,長好了誰還記得?可下次再聽見“區(qū)劃調(diào)整”,我先把戶口本藏抽屜——天知道哪天又把我劃回“陜西西安縣”,那才真完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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