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沿途看風(fēng)景的外賣員,況且她攢錢三個月買了單反,這種架空虛構(gòu)的故事令人耳目一新。
那個熱議的短片,畫面里,騎手穿梭在城市的街巷,鏡頭掠過稻田、河流與白鷺,旁白說著“路上不僅有奔波的艱辛,還有被忽略的美好”。乍看之下,這是一曲獻給勞動者的贊歌,可細品之下,卻滿是對底層的拙劣想象與脫離現(xiàn)實的浪漫化編織,更折射出主流敘事與底層真實處境之間的巨大割裂——這種割裂不僅是單向的臆想,更是自上而下的傲慢,根源在于階層間難以跨越的認知鴻溝:不僅窮人難以想象富人的生活邏輯,富人同樣無法觸碰窮人的生存真相。
不僅讓我想起“何不食肉糜”,這種自上而下的揣測;如今網(wǎng)絡(luò)并沒有拉平認知,反而體現(xiàn)出割裂。一派歲月靜好濾鏡之下的故事,就差來一句:人,詩意的棲居在大地上。
不怕炫富,就怕體驗生活式的cosplay,對普通勞動者的誅心二次傷害。更暗含自上而下的傲慢視角。創(chuàng)作者站在遠離底層生活的安全區(qū),用濾鏡與詩意文字拼湊出一個“理想化外賣員”形象:攢三個月工資買單反相機,送餐間隙停下欣賞稻田與白鷺,把送外賣包裝成“發(fā)現(xiàn)生活美好”的浪漫旅程。
全國約有1400萬名外賣員,平均每天派送超過8000萬份訂單,他們的生存邏輯被“準(zhǔn)時率”“差評率”緊緊捆綁——為了不超時,要在車流中穿梭。
短片中“從容看風(fēng)景”的場景,對大多數(shù)騎手而言,是不敢奢望的“奢侈品”,更像是上層基于自身審美與想象,對底層生活的一次單向度臆造。
而這種臆造的背后,正是階層認知的雙向割裂:上層用自身的消費邏輯想象底層的收入用途,卻無視了底層“每一筆錢都要精打細算”的現(xiàn)實——真實的外賣員攢三個月工資,更多是為了支付房租、補貼家用,應(yīng)對突發(fā)的醫(yī)療支出,而非購買非必需的單反相機;他們關(guān)注的是“搶單”與“補貼”,每一筆收入都與“生存”緊密綁定,而短片中的“外賣員”,卻仿佛置身于生存壓力之外,把“攢錢”簡化為“浪漫消費”的前提。
如果送外賣是看風(fēng)景,那工地搬磚可以理解為鍛煉身體,牛馬夜晚加班是在等待仰望星空;沒有六個便士,只有月亮。
短片在引導(dǎo)的是賺錢、花錢兩個層面:賺錢不辛苦、花錢不在乎,都為了生活的追求。以前就有個疑問,那么多人拼盡全力,卻不是因為什么遙遠的未來、人生的真諦、理想的生活、真正的熱愛——而只是生存,為了家庭支出和還貸款。
片中富士單反售價不到一萬五,這個世間大抵是沒有苦難這種理由的,把我們無暇顧及的事情再給我們演一遍,謝謝啊。消解苦難,粉飾困境,令大學(xué)生脫下長衫,然后問一句:您的單反呢?真辛苦舉人老爺了。
輿論對主流敘事的警惕,是好事,不要誰替我發(fā)聲,也不指望誰替我做主,單單希望少給我添堵。為什么我們逆反主流敘事,因為它不能代表我們,我們不在大局之內(nèi)。構(gòu)造語境是一種新的蒙蔽方式,浪漫化敘事掩蓋下的,是大多數(shù)的沉默者,就業(yè)收入的結(jié)構(gòu)化困境不能歸結(jié)為個人選擇。
我們不浪漫,也請你們別浪。
承認苦難就意味著要直面結(jié)構(gòu)性的不公,要追問平臺算法的合理性、社會保障的缺失;而編織“浪漫故事”,則能讓問題停留在“個人心態(tài)”層面,既不會觸動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又能維持“溫情社會”的表象。
這里有問題,但我給你們P好圖了。
玩砸了之后,卻是短片演員的賬號嘎了。
我們是大多數(shù),不是局外人,別演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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