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三十多年,墳頭草都換了好幾茬,皇帝卻還惦記著,非要把他從祠堂里拖出來,連帶著民間的名聲也給一把火燒個干凈。
這事兒,就發(fā)生在不可一世的乾隆爺和他爹雍正最寵信的大臣李衛(wèi)身上。
1771年,乾隆皇帝第五次下江南,龍船停在杭州,西湖邊上春光正好,皇帝心里也舒坦。
溜達到西湖邊的花神廟,本想附庸風(fēng)雅一番,結(jié)果一進門,臉當(dāng)場就掛不住了。
廟里頭正中間供著的,哪是什么花神,分明是個人像。
這人穿著大清的官服,派頭十足,不是別人,正是早就死了三十多年的前直隸總督李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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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絕的是,兩邊還配著他十三個老婆的小塑像,一家人整整齊齊,在這兒享受百姓的香火。
老百姓燒香磕頭,拜的不是神仙,是這位李大人。
乾隆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當(dāng)場就炸了:“簡直是胡鬧!
一個臣子,死了還敢跟神仙爭香火,把他給我砸了,燒了!”
一聲令下,熊熊大火就把李衛(wèi)和他老婆們的泥像燒成了灰。
可這把火,其實早在三十六年前,雍正爺咽氣的那天,就已經(jīng)點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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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天,哭錯了墳
時間倒回1735年的那個秋天,北京城里氣氛不對勁,空氣都涼颼颼的。
以鐵血手腕著稱的雍正皇帝,在位十三年,說沒就沒了。
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飛到直隸保定府,正在衙門里批文件的總督李衛(wèi),手里的筆“啪”地就掉在了地上。
他感覺天塌了。
這位爺可是雍正一手從一個管錢的小吏,破格提拔起來的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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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雍正,就沒有他李衛(wèi)。
他什么都沒想,換上衣服,連夜騎著快馬,不吃不喝地往京城趕。
史書上說他“星夜馳奔”,那真是把命都豁出去跑。
到了紫禁城,一頭撲在雍正的靈柩前,這個在外人面前說一不二的硬漢,哭得跟個孩子似的,聲音那個慘,聽得旁邊的人心里都發(fā)毛。
最后,人直接哭得背過氣去,昏死在當(dāng)場。
在別人眼里,這是忠心耿耿,是主仆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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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哭聲傳到新皇帝乾隆的耳朵里,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剛坐上龍椅的乾隆,面對的是他爹留下的一套班子,這些人個個都是狠角色,而李衛(wèi),就是這群人里最扎眼的一個。
他的行事作風(fēng)、他的權(quán)力地位,渾身上下都刻著“雍正制造”四個大字。
他對老皇帝的忠心越是感天動地,乾隆心里的疙瘩就越大。
好家伙,老子死了,你哭得要死要活,比我這個親兒子還傷心,你這是演給誰看呢?
你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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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乾隆畢竟是乾隆,心里再不爽,面上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他一邊趕緊派太醫(yī)去給李衛(wèi)看病,賞賜人參補品,還下了道旨意表揚他“忠誠可嘉”,先把這個前朝的頭號紅人穩(wěn)住。
另一邊,讓他官復(fù)原職,繼續(xù)當(dāng)他的直隸總督。
這棋下得高明,看起來是寬宏大量,實際上是把李衛(wèi)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這條老爹養(yǎng)的“猛犬”,知不知道該跟誰搖尾巴。
老規(guī)矩辦不了新差事
李衛(wèi)壓根沒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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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保定,他還是那個李衛(wèi),該怎么辦事還怎么辦事,眼里還是揉不進一粒沙子。
到了1738年,他盯上了管河道的總督朱藻。
李衛(wèi)鼻子靈,很快就聞到了貪腐的臭味。
他沒走正常的官場程序,而是自己派人暗中調(diào)查,把朱藻和他家里人怎么勾結(jié)起來撈錢、欺負老百姓的事查了個底朝天,證據(jù)弄得鐵板釘釘。
這要是放在雍正那會兒,李衛(wèi)這么干,雍正爺指定得拍著大腿叫好,說“干得漂亮”。
雍正朝就鼓勵這個,臣子之間互相監(jiān)督,手段越狠,皇帝越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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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wèi)想都沒想,一封奏折就遞了上去,言辭那叫一個激烈,把朱藻罵得狗血淋頭。
他以為,天還是那片天。
可他就是忘了,天已經(jīng)換了。
乾隆跟他爹完全是兩種老板。
雍正講究“實在”,他要的是結(jié)果,為了把事辦成,過程可以不那么講究。
乾隆不一樣,他講究“體面”,講究規(guī)矩,所有的事情都得按程序來,權(quán)力必須牢牢抓在他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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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wèi)這種繞開正常渠道,自己當(dāng)偵探又當(dāng)法官的做法,在乾隆看來,就是不守規(guī)矩,是“專擅”,是沒把他這個新皇帝放在眼里。
朱藻貪了,肯定要辦。
但李衛(wèi)這個功勞,讓乾隆心里堵得慌。
他明面上夸獎李衛(wèi)“辦事得力”,可背地里,已經(jīng)在心里給李衛(wèi)畫了個大大的叉。
這個老家伙,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還活在他爹那個時代里。
很快,乾隆的“小鞋”就一雙接一雙地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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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找了個由頭,說李衛(wèi)身體不好,需要“靜心調(diào)養(yǎng)”,把他兼管的河道總督這個肥差給免了。
這不僅是削權(quán),更是斷了他一大塊財路和人脈。
緊接著,又有人遞上來一本秘密奏折,說李衛(wèi)跟宮里的太監(jiān)聊天,議論朝政。
這下問題嚴(yán)重了。
“跟太監(jiān)勾結(jié)”,這在哪個朝代都是要命的大罪。
這已經(jīng)不是工作方法問題了,這是政治立場問題,是忠誠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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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拿到奏折,龍顏大怒,立馬下令讓吏部“從嚴(yán)議處”。
這道命令,等于直接宣判了李衛(wèi)政治生涯的死刑。
一連串的打擊,讓這個硬漢徹底垮了。
他本來肝就不好,這么一急一氣,病情迅速加重。
乾隆象征性地派了御醫(yī)過去,但撤銷處分的旨意,卻一個字都沒提。
這種冷冰冰的態(tài)度,讓李衛(wèi)徹底心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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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想明白了,那個屬于他的時代,跟著雍正爺一起,真的過去了。
死后哀榮里的算計
1738年冬天,保定總督府里冷得像冰窖。
51歲的李衛(wèi)躺在床上,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臨死前,他再也沒提那個讓他風(fēng)光了一輩子的雍正爺,只是拉著家人的手,有氣無力地說了四個字:“低調(diào)治喪”。
這四個字,是他用生命換來的清醒,也是對這殘酷官場最后的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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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wèi)死后,乾隆給的那些“身后哀榮”,處處都透著算計。
給他追贈的謚號叫“敏達”,不好不壞,中規(guī)中矩。
喪葬費也給了,規(guī)格也按總督的來。
但最關(guān)鍵的一項,乾隆死活不松口。
李衛(wèi)的家人上書請求,說李衛(wèi)生前對先帝忠心耿耿,希望能把他葬在雍正的泰陵旁邊,讓他死后也能陪著老主子。
當(dāng)時,另一位雍正的寵臣田文鏡已經(jīng)葬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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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陪葬皇陵,這是一個臣子最高的榮譽。
乾隆回了兩個字:不行。
這個決定,徹底把李衛(wèi)和田文鏡劃清了界限。
在乾隆心里,田文鏡是個純粹的能臣,而李衛(wèi),是個帶著濃厚“前朝”色彩的危險分子,他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所有人,曾經(jīng)有一個不一樣的時代。
李衛(wèi)最后被葬在了老家徐州的一塊普通墳地里。
緊接著,乾隆開始不動聲色地清洗李衛(wèi)生前留下的關(guān)系網(wǎng),他的那些舊部,該調(diào)走的調(diào)走,該閑置的閑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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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用這種冰冷的方式,確保李衛(wèi)這個人的影響力,跟著他的尸骨,一起埋進土里。
三十多年過去了,乾隆的江山坐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按理說,當(dāng)年的那些顧忌早該煙消云散了。
可西湖邊那座廟里,百姓自發(fā)給李衛(wèi)塑像,香火旺得連正牌神仙都比不上。
這一幕,又把乾隆心里那根最敏感的弦給撥動了。
一個死人,在老百姓心里的地位居然這么高,這簡直是在跟活著的皇帝搶奪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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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可以允許史書記錄李衛(wèi),但他絕不允許李衛(wèi)活在百姓的心里,變成一個不朽的傳說。
于是,他不僅燒了塑像,更要從根子上徹底否定這個人。
一道諭旨下來,給李衛(wèi)定了性:“不過是仗著我爹的寵愛,做事由著性子來,根本算不上什么公正純良的好臣子。”
還把他從表彰歷代名臣的賢良祠里,把牌位給撤了出來。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泄憤了,這是一場政治上的“挫骨揚灰”,徹底改寫了李衛(wèi)的官方評價,把他從一個改革干將,打成了一個靠關(guān)系上位的“驕橫之徒”。
李衛(wèi)的名字,就這么在官方的記錄里,被徹底抹成了一個不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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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座被燒毀的廟,也再沒有重建起來。
參考資料:
《清史稿·卷二百九十六·列傳八十三》
《清高宗實錄》
馮爾康,《雍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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