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戴安·基頓去世的消息,我忽然想起《安妮·霍爾》里那一幕——她笑眼閃閃,對著鏡頭說:“Hi, well, bye……”
多希望這一次的告別,也能像那句臺詞一樣,猶豫、拖延、舍不得結束。
導演伍迪·艾倫在 The Free Press 上為她寫下悼詞:
“說‘most unique’在語法上是不正確的,但當談到黛安·基頓時,所有語法規則——或者任何其他規則——都可以暫時擱置。她與這個星球上曾出現過、或將再也不會出現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她的笑聲與面容能照亮她所在的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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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20多歲的基頓與伍迪初次相遇,從《愛與死》(1975) 到《安妮·霍爾》(1977),再到《曼哈頓》(1979),他們共同定義了一種銀幕上的“文藝男女”:戴著大框眼鏡,穿著寬松襯衫,神經質又可愛,談論著文學、愛情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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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僅是銀幕上輕盈的搭檔,更是彼此生命中深深交織的知己。伍迪·艾倫在自傳《毫無意義》里,深情又優美地寫下有關基頓的種種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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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坐在劇院里,等著基頓來試鏡。一個瘦弱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基頓,為早上剛醒來而道歉,她是一個來自奧蘭治縣的鄉巴佬,跳蚤市場和吞拿魚三明治的常客;這個來到曼哈頓的移民,在這里做衣帽間女孩,她曾在奧蘭治縣的電影院里賣糖果,因為自己吃掉了所有糖果而被解雇,她試著向我們所有人說了幾句慣例的問候臺詞。但我能告訴你們什么呢——她很棒。在各方面都很出色。人們談論某人的個性時會形容這人令房間蓬蓽生輝,那基頓的個性能照亮一條林蔭道。可愛、風趣,完全原創的風格,真實,新鮮。(《毫無意義》)
我們一起拍的第一場戲,是在《安妮·霍爾》拍攝第一天的那場龍蝦戲。基頓,像往常一樣,充滿閃光點。......我們為它取名為《失樂癥》,這是一種心理癥狀,人無法體驗到快樂。聯美公司喜歡這部電影,但不喜歡這個片名。我們爭論,但過了一會兒就放棄了。我們還考慮了《艾維和安妮》,但我決定叫《安妮·霍爾》,就用基頓的出生名。電影上映后很快就成為每個人的最愛。人們愛上了它。(《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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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自己是《欲望號街車》中的白蘭芝·杜波依斯。我用女性化的南方口音說話,試圖讓這段戲好笑,而黛安·基頓扮演了一個完美的白蘭度。基頓是那種抱怨“我做不到,我沒法模仿馬龍·白蘭度”的人。就像班上那些告訴你她們考得有多爛的女生,最后成績出來是全優。(《毫無意義》)
她顯然有藝術家的眼睛。這么說吧,基頓總是帶著某種古怪的想象力來打扮自己,就好像她的私人采購員是布努埃爾。除了有品位和聰明之外,她完全遵從內心。你可以整天吟誦對莎士比亞的贊美,但如果她覺得他的東西很無聊,她就不會在乎他的詩歌有多受人尊敬,也不會在乎教授或公眾怎么說。她只忠實于自己的判斷。(《毫無意義》)
世界總在重組,但有些人的離去,會讓天色真的暗一點。
懷念黛安·基頓,最好的方式,是重新看一遍她的電影——
或者,讀讀伍迪筆下那個鮮活、固執、幽默、真實的她。
在《毫無意義》中,她仍在笑,笑聲依然明亮,照亮著一整條林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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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基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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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基頓(Diane Keaton,1946年1月5日-2025年10月11日),美國演員、導演與制片人。出生于洛杉磯,早年學習戲劇,曾在百老匯登臺。1972年,她在《教父》中飾演凱·亞當斯成名,隨后與導演伍迪·艾倫合作《安妮·霍爾》《曼哈頓》《愛與死》等,憑《安妮·霍爾》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又以《烽火赤焰萬里情》《曼哈頓神秘謀殺案》《馬文的房間》等電影多次獲得提名。基頓因其特立獨行、真誠率性而深受影迷喜愛,也被認為是電影歷史上一位難以復制的“原創者”。
《毫無意義:伍迪·艾倫自傳》
伍迪·艾倫唯一自傳作品,全面回顧創作生涯和生命故事。從《安妮霍爾》到《午夜巴黎》,伍迪·艾倫的電影創作生涯長達五十余年,幾乎每年都有一部新作,幾乎每部新作都由自己撰寫劇本。他是在世最知名的美國導演之一,作品風格獨樹一幟,以機智幽默、浪漫故事和深刻哲學吸引萬千影迷,十六次提名奧斯卡原創劇本獎并三次奪魁的記錄,至今無人能敵。讀《毫無意義》,如同在看一場四百多頁的脫口秀,在一次次爆笑中窺見大師的掙扎和成長,以及老伍迪的人生哲學:是的,人生毫無意義,但我們更要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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