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閑來無事,說個有意思的故事。
明朝萬歷年間,山東有個書生林璋,一口面條吃下去,兩年時間把萬貫家財吃成了要飯的——這是什么概念?
相當于你中午隨便點個外賣,結果吃出個癌癥晚期,醫藥費直接把你從有車有房吃成住橋洞。
問題來了:一個讀書人窮到要餓死,會不會把老婆「賣」了換口飯吃?
說起來,這事還得從那碗要命的面條講起。
01
林璋這小子,家境殷實,才學出眾,老婆葉青長得跟仙女似的,還賢惠得讓人眼紅。
按理說,這日子過得應該美滋滋。
這天中午,葉青給他做了碗面,他端起來正要吃,有人敲門——朋友孫勤來送考試資料。
兩人在書房聊得熱火朝天,誰也沒注意到,一只小蜈蚣掉進了那碗面里。
等林璋送走朋友回來,端起碗稀里嘩啦就吃了個精光。
從那天起,他就廢了。
不是說考試考廢了,是真的廢了——得了種怪病,像個無底洞,怎么吃都吃不飽。
剛吃完一頓,轉頭就餓。
一會兒不吃,渾身跟有一萬只螞蟻爬似的,百爪撓心。
這哪是病,這是在肚子里養了個饕餮。
02
你以為他家有錢能扛住?
扛個屁。
兩年時間,田產賣光,房子賣光,能借的親戚朋友全借遍了,還是不夠他吃的。
葉青這女人,是真的好。
丈夫病成這樣,她沒有一句怨言,變賣家產伺候他,自己餓著肚子也要先讓他吃飽。
但問題是,這不是感動劇,這是恐怖片——眼看著就要揭不開鍋,兩口子一起餓死。
這天,家里徹底斷炊了。
林璋看著葉青,終于開口了:「我這病治不好了,早晚餓死。與其拖累你一起死,不如……」
葉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死活不肯。
但林璋的病又發作了,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他咬咬牙,找了媒婆,說要給葉青找個好人家——說白了,就是把老婆賣了,換點錢再多吃幾頓。
這話聽著荒唐,但你仔細想想:一個男人窮到這份上,連自尊都保不住了,還能怎么辦?
媒婆找到了縣里首富周峻。
這周峻早就聽說葉青美貌又賢惠,一聽能娶,當場拍出一百兩銀子。
03
葉青出嫁那天,林璋送她到門口。
兩人都哭成了傻子,但誰也沒說一句「我們不分開」這種屁話——因為不分開,就得一起餓死。
有了銀子,林璋終于能吃飽了。
但每次吃完,他心里就更難受——用老婆換來的飽飯,吃著比毒藥還苦。
更要命的是,他的食量還在瘋長。
半年不到,一百兩銀子花光了,他又開始上街要飯。
葉青聽說了,心疼得不行,跪在周峻面前:「求求老爺,救救他吧。」
周峻這人,是真喜歡葉青。
他看著這個女人為了前夫苦苦哀求,心里五味雜陳,最后嘆了口氣:「那就讓他住到后院吧,我養著他。」
這是什么操作?
相當于你老婆跟了別人,那個男人不但不吃醋,還把你當兒子養。
葉青隔三差五去看林璋,周峻也從來不攔著。
林璋每次見到她,心里的愧疚就像刀子扎一樣,勸她別來太多,免得周峻不高興。
04
轉折就發生在某天下午。
葉青給林璋送飯,特意做了碗紅燒肉,放在他枕頭邊就走了——他在睡覺,她還有事要忙。
過了一會兒,她忙完又回來,正要走,突然看到林璋的嘴唇在動。
兩條紅色的細線從他嘴里慢慢伸出來。
她魂都嚇飛了。
但還是忍不住躲在門后偷看——只見一條幾寸長的紅色蟲子從林璋嘴里爬出來,迅速爬到碗里,大口大口吃肉。
葉青瞬間明白了:「是這個王八蛋!是這東西害的!」
她沖過去就要抓,蟲子一看不妙,轉身就往林璋嘴里鉆。
葉青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蟲子沒地方逃,只能掉頭狂奔。
葉青大喊一聲,丫鬟仆人沖進來,一起把蟲子打死了。
定睛一看,是條又肥又壯的大蜈蚣,尾巴上還拖著根細細的紅線,一直連到林璋嘴里。
林璋醒了,看到死蜈蚣,怎么都想不起來什么時候吃進去的。
但這不重要了——罪魁禍首死了,他的病瞬間就好了。
吃了兩年的苦,原來就是因為一口面條的疏忽。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么操蛋。
05
病好了,林璋死活不肯再待在周家。
他跟葉青說:「我不能再靠你養了,這輩子讀書人的尊嚴已經丟光了,不能再繼續當廢物。」
葉青給了他些銀兩,把他送到附近寺廟讀書。
林璋本來就是個有才的,這下卯足了勁。
白天讀書,晚上讀書,困了就拿針扎大腿。
一年后,他去省城參加鄉試。
榜單一出,林璋中舉了。
消息傳回來,縣里的官宦富商、親朋好友全跑來祝賀,周峻也來了,送了厚禮。
等人都散了,周峻沒走,說有話要說。
林璋心里咯噔一下:「周兄有什么吩咐?」
周峻沉默了半天,突然說:「賢弟,你如今中了舉,以后肯定飛黃騰達。葉青心里一直記掛著你,我左思右想……」
他頓了頓:「還是把她還給你吧。」
06
林璋懵了。
他趕緊說:「周兄,這些年要不是你,我早死了。如今僥幸中舉,此生足矣,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周峻擺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知道,她這輩子心里裝的人不是我。與其三個人都別扭,不如成全你們。」
第二天一早,周峻真的把葉青送了回來,還附帶大筆銀兩,外加一個丫鬟一個仆人。
林璋看著葉青,眼淚嘩嘩往下流。
兩人這一別,已經快三年了。
葉青溫婉如初,林璋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對她好一萬倍。
更要命的是,周峻不在意她跟過別人,林璋也不在意她跟過別人——在那個年代,這他媽簡直是石破天驚。
07
林璋進京會試,考中進士。
先派到江西做知縣,后來一路升到知府,和葉青生了二男三女。
他主動和周峻結拜為兄弟,對周家子孫盡心幫助提攜,兩家世代交好。
這個故事最有意思的地方在哪?
不是林璋中了進士,不是葉青回來了,而是三個人都做出了超越世俗規則的選擇。
林璋愿意放手,讓妻子活下去。
葉青愿意守護,哪怕改嫁也惦記著前夫。
周峻愿意成全,明明得到了美人,卻主動送回去。
這他媽才是真正的道義。
不是什么三綱五常的教條,不是什么從一而終的屁話,而是在最難的時候,還能做出最對得起良心的選擇。
說到底,人活一世,什么權勢金錢都是虛的,對得起自己的心,才是真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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