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個叫曉雯的朋友,她老公是重點中學的班主任,家離學校遠,加上要盯晚自習、處理學生雜事,周一到周五基本住在教職工宿舍,只有周末才拖著一身粉筆灰回來。
上個月在咖啡館撞見她,穿了件新買的熒光綠運動背心,手臂上還沾著點草屑。"最近跟人約著健身呢,"她攪動著杯子里的冰美式,冰塊碰撞的脆響里帶著點刻意的輕松,"他每周五晚上才回,我這五天時間,可自由了。"
我盯著她手腕上那塊男士運動手表——不是她老公那塊戴了三年的舊款。"跟誰啊?"
"就健身房認識的,叫阿哲,"她低頭抿了口咖啡,嘴角帶著笑,"人挺清爽,我們還一起夜跑。你別說,晚上九點的河邊道,風一吹特舒服,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并排走著跟情侶似的。"
"不怕被熟人看見?"我往她那邊湊了湊,玻璃上的冷氣沾了點在袖口。
她突然笑出聲,攪動咖啡的動作停了:"看見又怎樣?我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忙他的事業,我找個人陪我運動,填補下空虛怎么了?"她抬手捋了捋頭發,那塊新手表在燈光下閃了下,"再說了,光明正大多好,省得藏著掖著,反而被他疑神疑鬼。上周我還拍了張夜跑的照片發朋友圈,就說'終于找到伴兒了',他還給我點了贊呢。"
我捏著杯柄的手指緊了緊,杯壁的涼意浸到骨子里。"可這畢竟..."
"畢竟什么?"她打斷我,眼神突然利了起來,"他一個月有二十五天在學校,我守著空房子當擺設?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他先不管不顧的,我找點樂子怎么就不行了?"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冰塊撞得更響了,"你別老用那套老思想看人,現在誰不找點精神寄托?我又沒騙他錢,又沒跟人跑了,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旁邊桌的情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曉雯沒在意,從包里掏出手機劃了劃,遞過來一張照片:"你看,這是阿哲幫我拍的,河邊的野花,他說像我。"照片里的她笑得瞇起眼,背景里的長椅上,還放著件搭著的男士外套。
那天的咖啡最終沒喝完,她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阿哲在健身房等她。看著她踩著運動鞋快步走出咖啡館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她剛結婚時的樣子——那時候她總往老公學校跑,提著保溫桶穿過操場,夕陽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她老公接過桶時,會順手替她拂掉肩上的落葉。
上周在超市碰到她老公,推著購物車在挑牛奶,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暈開的墨。"曉雯說你最近常陪她運動?"我沒話找話。
他愣了下,隨即笑了,眼角的細紋擠在一起:"是啊,她說認識了個愛運動的朋友,挺好的,她以前總抱怨一個人沒勁。"他拿起一盒低脂奶icon放進車里,"我這工作太忙,顧不上她,有人陪著也好。"
超市的廣播在播促銷信息,貨架間人來人往,他低頭看著購物車里的東西,認真比對保質期的樣子,突然讓我覺得喉嚨發緊。有些事,或許真像曉雯說的那樣,沒人捅破就是圓滿,可那些藏在光明正大里的破綻,像冰水里的針,看著透明,扎進去卻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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