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開原創】游五臺山等佛教勝地（下/山西記游系列二/鄧志衛）

□文/鄧志衛

（接上期）

看完顯通寺，我們又游覽了殊像寺。殊像寺因其主殿內供奉五臺山最大的文殊菩薩騎獅塑像而得名（近10米高），相傳這里是文殊菩薩在五臺山落腳修行的地方，始建于唐朝，后經元明清的多次修繕，終成禪寺和“十大”青廟（漢傳佛教）之首。其建筑特點是園林與佛教殿宇的組合，寺內建筑主要有牌樓、山門、天王殿、大文殊殿、萬佛殿及藏經樓。

當我們依次游完這些殿宇，感覺這里的建筑布局也跟其它寺廟一樣，沿中軸線布置建造，兩邊配房對稱，空地種樹、置法器、香爐；其供奉的佛像也區別不大，但這里有文殊菩薩“瑞像天然”的真容，五百羅漢渡江的故事彩繪和文殊菩薩誕辰節與浴佛節活動，特別是浴佛節活動恰好在每年高考前夕舉行，引無數家長、學子登頂朝拜，因此，香火特別旺盛，祈愿人群特別多，禮拜的神情也特別虔誠，祈盼菩薩保佑，求得文殊智慧，考上理想大學。

受此影響，既使在高考結束后，朝拜的人流仍然是川流不息，一拔接一拔的燃香祈求，讓我們震驚、駭然，人多得我們沒法細看、細品。走出殊像寺，來到殿前廣場小憩，雨后的天空一筆如洗，空曠而高遠，偏西的太陽照得寺廟亮敞敞的，也把地面積水曬干。小憩的廣場坐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大家操作各地方言議論著各自的所聞、所感，眼里、嘴里滿是贊嘆和驚奇，話里話外滿是意味未盡。

因為相信而認同、膜拜，因為執念而敢于挑戰創造奇跡。千年前的五臺山地勢險峻，道路險阻，僧侶們在此建廟修行，把對佛學的理解、佛祖的旨意融入到一磚一瓦、一殿一堂、一像一畫的群廟建設和晨鐘暮鼓的修習之中，那是需要何等的毅力和多少代人的努力堅持，才有今天的佛國盛世、文化勝景。而小西天、應縣木塔、云崗石窟、懸空寺，哪一個又不是同樣因敬仰、信仰而創造的宗教建筑奇跡。

小西天又名千佛庵，位于山西隰縣崖壁如削的鳳凰山巔，1100平方米的山頂，建造了大雄寶殿、文殊、普賢兩配殿，無梁殿、韋陀殿和摩云閣、鐘鼓樓，還有鑿山而成的山關重門、兩座凝無路的掖門，整體建筑依山布景，重樓疊閣，緊湊互襯，危立山崖，狹道登臨。

特別是大雄寶殿的泥塑堪稱一絕，殿頂有造型生動的黃、綠、藍三彩琉璃鴟吻，殿內有2—3米高的“藥師佛、阿彌陀佛、釋迦牟尼佛、毗盧遮那佛、彌勒佛”5佛雕塑，并坐在5個佛龕里，各有脅侍菩薩。佛龕周圍和大殿墻上、頂上全是明代泥塑，分別呈現出“十大弟子、六小沙彌、十大明王、琉璃勝景、天宮樂伎”等彩像群，多而不亂、遠近呼應，大大小小2000多個懸塑陣容（小的拇指般大小），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精雕細刻、小巧優美，讓人目不暇接。

2000多個懸塑陣容，有的頭戴寶冠，身著天衣長裙；有的面相豐圓，腰身前傾；有的身飾嚶珞、臂釧，體態婀娜，大都手執樂器，在天宮中曼舞飛繞，一片天宮歌舞升平的極樂場景，場面宏偉、壯麗，色彩斑斕、艷麗，富有濃厚純美的生活氣息，400多年來泥彩依然完美壯觀、活靈活現、不破不裂，千古一絕。據說這是幾十名工匠，日以繼夜花了二年多的時間捏、雕而成，大家全身心投入，把做寺廟、塑佛像當作是修練、祈禱，再苦再累，也不退卻，可見信仰衍生的動力非同一般。

如果說小西天的奇跡只是一個寺院的絕唱，那么云崗石窟（又名石佛寺）就是一處遺址的永恒璀璨。它雕刻在山西大同武州山南麓又硬又易風化的砂礪山壁上，是中國最早皇家授權開鑿的石窟（北魏文成帝），至今1500多年的歷史，由成百上千工匠耗費60年的時間連續開鑿而成，共鑿有空間石窟45個，大小石窟252個，石雕造像59000余尊（高度由2厘米到17米），雕刻面積達到驚人的18000多平方米，佛龕1100多個，創造了巧奪天工、無與倫比的藝術寶庫，成為我國著名的佛教石窟群之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特別是第5、6號兩個石窟統一設計、建造，前者（大佛洞）洞窟寬20來米，深也有10多米，穹隆頂式大像窟，前室東西兩壁繪有“護法諸天”形象。后室主尊釋迦佛坐像高達17.4米，是云崗石窟的第一大佛，從頭到腳均敷泥施彩，面部與胸部貼金，光滑平整，神態安詳，大衣兩裾從雙肩垂直落下，飄逸自然，裹腹褲腰中央對稱皺褶，整齊美觀，主尊坐像高大壯觀、烔烔有神，形態從容慈祥，衣飾細微著著，給人瞻仰之感。

同時，東西兩壁還雕有8米的脅待佛像，脅待頭頂雕列龕三排，龕內均置坐佛，南壁上層東西兩側各雕高浮雕大象馱負須彌座五層瓦頂出檐佛塔，雕刻精美，呼之欲出。整個石窟的石壁、穹隆頂布滿了層層疊疊的石像，色彩清晰、線條流暢，畫面齊整有序、威嚴肅穆。

但最經典的還是第6窟（釋迦佛洞）。窟外有清朝加蓋的四層五間式木構閣樓殿宇（為石窟遮風擋雨、保溫、保濕），樓殿東西兩壁繪有十八羅漢形象，手執不同法器，立于云海。進入威風凜凜四大天王塑像護法的窟門，見二百多平米的窟洞中央聳立一個10多米高、3米寬的中心塔柱，分上下兩層，直抵窟頂。塔柱面從下到上都雕有佛像、祥云、蓮花、飛天等裝飾圖案，塔柱上層中間雕有四面立佛，石窟四角各有一座大象馱立的九層鏤空塔柱，倚塔內側站立著8尊雕刻的脅侍菩薩，與四面立佛等高呼應。

南壁雕有大型屋形龕，屋檐帷幕下，端坐著姿態各異的釋迦、文殊和維摩詰佛像，他們低眉垂眼，面容慈祥。中心塔柱下層和東南西三壁下方都以浮雕形式雕刻了數十幅釋迦牟尼悟道成佛的生平故事，雕刻得細致入微，畫面清晰。整個石窟是云崗石窟中規模最大的、內容最豐富、雕刻最精細、感覺最富麗堂皇、保存最為完好的石窟，共雕有2900余尊各類佛教造像，裝飾圖案穿插其中，蕓蕓眾相、各盡風貌、栩栩如生。

我們置身于窟內，仿佛踏入了與世隔絕的佛光世界，被一種莊嚴神圣的氣氛包圍著，也被滿窟精美的佛像、浮雕、壁畫和佛像的臉部表情、手式、發型、衣紋、執物、縱橫開鑿的痕跡震憾得猝不及防。大家嘖嘖稱贊，震驚不已，屏著呼吸觀看，生怕遺漏什么，奈何雕像太多，眼觀不盡，恨不得能夠用眼光掃描印入腦海。

石窟游人太多，大家擁擠著前行，無法駐足觀察，倒是石窟的幽暗與原始、古樸，還有佛像的靜謐安詳和導游的低聲講解，好象在提醒游人拋去塵世的喧囂，靜心欣賞，用心感受一千多年前工匠們在洞穴揮汗如雨忙碌的場景，傾聽那叮叮當當的錘鑿聲和高僧指導雕塑的教誨聲，去思索這奇觀背后的故事、佛理和信仰，由景到情，由思到理，進而產生敬佩，嘆服古人的創造力，領會佛教文化藝術奇跡的魅力。

當然，山西之行感受到的佛教文化藝術奇觀遠不至這些，還有應縣木塔、恒山懸空寺和其它眾多景色。應縣木塔（又名佛宮寺釋迦塔）建于遼代，高67.31米，奇特在塔基石磚方形、塔身木質八角形、塔剎生鐵所鑄，外觀五層六檐，端莊秀美，實為明五暗四的九層塔。隱藏玄機即采用明層夾暗層的方法建造，內部結構以內8外24根木柱組成雙層套筒式框架，梁柱交疊、斗拱相聯，扇形固穩，既有效增強了木塔整體結構的強度，又增加了明層中空的高度，以安置佛像。

首層安放有11米高的釋迦牟尼金身坐像，面龐圓闊、慈悲安詳，著彩衣、披紅袈裟，左手施與愿印、右手作說法印，其余四層也供奉了相對較小的佛像（因考慮安全問題，沒開放樓上部分）。整個木塔用了上萬方木材，54種斗拱，供奉彩塑佛像34尊，繪有646平方米的彩色壁畫，內外懸掛52塊牌匾和6副楹聯，出土了填補空白的遼代文物和佛教圣物——2顆佛牙舍利，妥妥的是佛教“史典”，也是世界上現存最高大、最古老純木結構樓閣式建筑，與意大利利比薩斜塔、巴黎埃菲爾鐵塔并稱“世界三大奇塔。

木塔浴千年風霜雨雪、抗無數雷擊地震、經多次箭鏃炮擊，屹然光華、熠熠生輝，不愧為是古人創造的科學與藝術、佛學完美結合的建筑奇觀。從這個角度佐證信仰創造奇跡，恒山懸空寺又絕對是繞不開的話題。

懸空寺，奇險在于木質結構的寺廟群全懸空建在恒山金龍峽翠屏峰西側凹陷的山腰削壁上，1500年來依然安好，風光不減，不愧為“世界十大奇險建筑之一”，也是中國唯一的“儒釋道”三教合一的寺廟。其建筑群沿山體走向，由南向北臺階式升高布局“一院二樓”，南端為一座懸空寺院，北邊有兩座懸空飛樓，其中寺院包括了大雄寶殿、太乙殿、關帝殿、鐘鼓樓、觀音殿等建筑，飛樓有純陽宮、三官殿、雷音殿、三教殿、三圣殿、四佛殿“六殿”。特別是面積只有921平方米的文物建筑，全靠打入巖體的鐵制“飛梁”和碗口粗而稀疏的橫木、立木支撐。

寺廟外還有一人寬的懸空回廊，并通過棧道相連，行走于此，有種不踏實的危機之感。回廊屋檐建造有單檐、雙檐、三層檐的特色，而屋頂也有正脊、垂脊、戧脊形狀，呈現錯落相依、曲折回環、小巧玲瓏、小中見大、層次多變，窟樓共存，半壁樓殿半壁窟的獨特風格，整體感覺驚險、奇特、壯觀，不可思議。在這里，驚在每一臺階、每一塊石板（被人的腳步蹭的光亮）都鐫刻著歲月的痕跡；奇在每一殿、每一樓都懸空而立；壯在每根柱子、每尊佛像都訴說著信仰的力量。

兩千多年前的農耕時代，生產力水平低下，人們渴望有超自然的力量幫助自己擺脫苦難，順暢命運，佛教的傳入正迎合了當時人們的心理需求，也暗合統治者的需要，于是在南北朝盛行，并很快與國內的儒教、道教等宗派融合，形成了具有中國民族特點的佛教宗派（禪宗、密宗、華嚴宗等），深受民眾歡迎。朝拜禮佛、燃香祈求成了大眾在困境中、在生活壓力下尋找解脫、懺悔、安慰、獲得福報的途徑，當這種方式在心理暗示下得到有效驗證，就會根植內心深處，表現為一種因相信而產生信仰，或在恰當的時候爆發出絕妙的智慧，創造出“不可能”的人間奇跡。

（全文完。謝謝閱讀！）

供圖鄧志衛（路開文化）

鄧志衛，江西贛州人，教育工作者，長期從事中小學教育教學研究和教師培訓工作，省級義務教育評估專家。現退休。贛州市章貢區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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