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兵敗襄樊痛失荊州,除了讓諸葛亮的隆中對變成“跛鴨計劃”之外,還引起了一些連鎖反應,其中就包括劉封被殺和孟達叛變。
說劉備諸葛亮見死不救純屬無端臆測,因為劉備跟關羽義雖君臣恩若兄弟,那是有正史記載的,即使劉備跟關羽有過一些小小的齟齬,也不會為了“除掉”關羽而搭上荊州,劉備為了替關羽報仇,連江山都可以不要,蜀漢的浪漫,自然不是齷齪小人能理解的。
諸葛亮更不愿意丟掉荊州,因為荊州丟了,他的隆中對愿景就難以實現了——荊州是諸葛亮興復漢室還于舊都的重要戰略支撐點、大軍集結地和出征地之一:“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關羽)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劉備)身率益州之眾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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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了荊州,諸葛亮的兩路進攻計劃化為泡影,他數次北伐只能走蜀道出祁山,即使有木牛流馬,也會經常出現后勤補給困難。
劉備和諸葛亮都承受不住痛失關羽和荊州的損失,他們在荊州防御方面的部署,應該說也是十分周到的:糜芳鎮守荊州大本營南郡并照顧(監管)出征將士家眷,劉封與孟達在上庸三郡擁兵策應,也算荊州“預備隊”。
糜芳曾經對劉備忠貞不二,劉封更是劉備養子,他們跟劉備顛沛流離多年,當陽長阪之戰劉備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候這兩人也沒有叛逃,偏偏是劉備集團鼎盛時期起了異心:劉封堅決不肯支援關羽,糜芳干脆“叛國投敵”。
糜芳怎么也算“漢中王國國舅”,哥哥糜竺在朝會的時候位置比諸葛亮還靠前,任誰也想不到糜芳會在呂蒙白衣渡江時不戰而降——既然是偽裝成商人輕兵突襲,那肯定是沒有攻城重裝備,糜芳只要嬰城固守,呂蒙和陸遜也拿他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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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芳叛變,一方面是跟關羽有矛盾,另一方面可能也跟糜夫人“消失(正史中就是消失了)”,姻親紐帶斷裂有關——劉備在荊州娶了孫權的妹妹,入川之后又娶了吳懿的妹妹,糜竺糜芳的“國舅身份”已經變得很尷尬了。
放下糜竺糜芳不提,咱們還是回過頭來看被殺的養子劉封:“申儀叛封,封破走還成都封既至,先主責封之侵陵達,又不救羽。諸葛亮慮封剛猛,易世之后終難制御,勸先主因此除之。于是賜封死,使自裁。封嘆曰:‘恨不用孟子度之言!’先主為之流涕。”
孟子度就是孟達,孟達叛劉投曹,也是想拉劉封一起去的,但劉封嚴詞拒絕了,所以劉封有沒有欺負孟達,欺負孟達是不是死罪,讀者諸君都心知肚明,至于諸葛亮勸劉備殺劉封而為劉禪搬掉障礙,那也是陳壽說的。
即使諸葛亮不說話,劉封也是死罪,我們細看《三國志》就會發現,劉封不是不“救援”關羽,而是抗拒軍令不“支援”關羽:“自關羽圍樊城、襄陽,連呼封、達,令發兵自助。封、達辭以山郡初附,未可動搖,不承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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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庸三郡在三國時期是荊州屬地,“假節鉞董督荊州事”的關羽是劉封孟達的直接領導,這兩個家伙把關羽的軍令當廢紙,這就已經是死罪了。
關羽在襄樊連續作戰,水淹七軍擒于禁斬龐德,自己也臂中毒箭以至于刮骨療毒(做手術的不是華佗,因為華佗已經在建安十三年死在曹操的監獄里了),可謂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急需生力軍加入——只要再加一把勁兒,關羽就可以攻克樊城擒斬曹仁了:“關羽攻樊,時漢水暴溢,于禁等七軍皆沒,禁降羽。仁人馬數千人守城,城不沒者數板。羽乘船臨城,圍數重,外內斷絕,糧食欲盡,救兵不至。”
曹仁只有數千守軍,關羽似乎有十倍的兵力,但就是拿不下岌岌可危的樊城,這不是關羽軍事能力不夠,而是大軍連續作戰,實在是太疲勞了,我們按時間計算,襄樊之戰從建安二十四年七月打到十二月,還抓了三萬俘虜,荊州軍最需要的就是有一個安定的環境進行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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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樊之戰持續的時間之久,簡直可以跟官渡之戰、赤壁之戰和后來的夷陵之戰相提并論,關羽要是有劉封孟達的兩三千生力軍加入,拿下樊城可謂如探囊取物,只要拿下樊城,那么張遼和徐晃來救曹仁,也只能跟關羽形成對峙局面了——關羽因為是攻城野戰,所以并沒有構建堅固的防御工事,這才被徐晃連破數座臨時營柵。
古代冷兵器作戰,一向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關羽在襄樊大獲全勝,自然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而且俘虜過多也不好處理:“羽以舟兵盡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惟城未拔。羽盡禽禁等,人馬數萬,讬以糧乏,擅取湘關米(孫權的糧食)。”
曹仁內無糧草外無救兵,關羽的處境也很艱難,所以才迫不得已拿東吳一些糧食,這當然要歸咎糜芳和士仁:“自羽之出軍,芳、仁供給軍資,不悉相救。”
關羽和曹仁的潛力都已經發揮到了極限,關羽因為是進攻方,回旋余地較大,還能勉強支撐,曹仁在樊城就像一頭負重的駱駝,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會被壓趴下,劉封和孟達不是稻草而是房梁,他們一到,對關羽部隊的士氣是個莫大的鼓舞,對曹仁守軍的軍心卻是致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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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羽兵敗襄樊的最主要原因,既不是呂蒙白衣渡江,也不是徐晃攻勢兇猛,而是沒能盡早拿下樊城,為自己構建一個穩固的落腳點:如果劉封孟達在呂蒙突襲、徐晃來援前,就帶領一支精兵協助關羽拿下樊城,整個戰局就會扭轉。
以關羽的性格,還真未必會殺曹仁(于禁就沒有被殺),那么曹操派兵救援就會投鼠忌器,極有可能會跟關羽達成協議:你放了曹仁于禁,我就收兵回許都。
只要關羽拿下襄樊,那孫權就會被震懾,糜芳士仁也不會被嚇得不戰而降,所以我們可以從史書中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正是劉封孟達的消極怠戰,導致了關羽全線潰敗,劉備殺劉封,一點都沒錯。
劉封為什么不肯聽從關羽的調遣,有人是因為劉備收寇封為養子并將其改叫劉封的時候關羽反對,但筆者只在《三國演義》中看到了相關描述,卻沒從《三國志》中找到記載,事實上養子雖然也有繼承權,但那得是在養父沒有親生兒子的情況下,劉備不但有甘夫人生的劉禪,入川之后還生了劉永和劉理,劉封就是再糊涂,也不會認為劉備會傳位于他,就連諸葛亮有沒有說那番話,筆者也是有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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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劉封違抗關羽軍令,并導致樊城久攻不下,這都是必死之罪,劉備集團從鼎盛走向衰落,就是劉封引發的蝴蝶效應,如果您是劉備,會留著這個“逆子”嗎?
我們還可以換一個角度來思考:劉封要真是為“父親”劉備著想,把進兵襄樊當成建功立業的機會,帶著上庸三郡一半甚至三四分之一的兵力馳援關羽,那一戰是不是就能大獲全勝?說劉封與糜芳都是關羽敗亡荊州失陷的罪魁禍首,是不是一點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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