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效率部”悄悄解散，10個月成績單如何？

當地時間11月23日，英國路透社等多家外國媒體爆出美國人事管理局（OPM）局長斯科特·庫珀（Scott Kupor）在采訪中表示，建立了不到一年的“政府效率部”（DOGE）已經“不復存在”。這一表述被英文媒體普遍解讀為，這個曾經連續數月成為新聞焦點的部門已經“悄悄解散”，并暗示這可能意味著特朗普縮減聯邦政府人員和削減聯邦政府支出的政策已經爛尾。盡管庫珀事后回應稱“DOGE堅持的原則仍然存在”，但是這也印證了作為實體，或者按照庫珀的說法，“集中領導的”DOGE已經不存在。這或許也使得此后特朗普將如何繼續推進縮減政府規模和支出成為焦點。

“DOGE不復存在”？

美國人事管理局局長斯科特·庫珀在接受路透社采訪時，當被問及DOGE是否會繼續存在時表示：“它已經不存在了。”這是特朗普政府高級官員首次正式確認DOGE的終結。DOGE于特朗普第二任期開始的1月啟動。成立之初，DOGE設定的目標是削減聯邦政府規模、壓縮預算，并重組官僚體系，使其與特朗普的優先事項保持一致。特斯拉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出任DOGE的負責人，后于今年5月因為聯邦特別雇員合同到期，離開DOGE。目前，DOGE的職能已被現有的官僚機構——OPM吸收。根據庫珀和路透社的說法，OPM已接管了DOGE的大部分職能。OPM是美國聯邦機構，管理公務員招聘、薪酬與人事政策。

此前的聯邦政府招聘凍結也被解除。特朗普上任后，曾禁止所有聯邦機構進行新招聘，移民執法和公共安全領域除外。此后，當出現特殊招聘需求時需獲得DOGE批準，并發布了“每離職四人才能補充一人”的指南。但庫珀局長表示，目前的情況是：“已經沒有削減目標了。”

白宮對DOGE的解散幾乎未發表意見。白宮發言人莉茲·休斯頓（Liz Houston）對路透社表示：“特朗普總統仍在努力兌現他減少聯邦政府浪費、欺詐和濫用的承諾。”在華盛頓政治圈，這一事件被形容為“官僚機構的勝利”。這意味著，一項試圖通過外來沖擊療法對公務體系進行“外科手術”的嘗試，最終在既得利益的抵抗和缺乏具體成果的情況下偃旗息鼓。

路透社關于DOGE解散的文章發表后，庫珀在X平臺上發帖指責該文章“斷章取義，只為了吸引眼球”。然而在帖子中，庫珀并未直接否定“DOGE已然解散”的說法，而是轉而強調，“DOGE堅持的原則仍然存活”。庫珀寫道：“@reuters的內容編輯得不錯——把我完整的評論切分進第2、第3段里，制造了一個吸睛標題。事實是：DOGE也許不再以集中化領導形式存在。但DOGE的原則依然鮮活存在：放松管制；消除欺詐、浪費和濫用；重塑聯邦勞動力，優先提升效率；等等。”

DOGE省了多少錢？

2月，馬斯克在馬里蘭州國家港（National Harbor）參加保守派政治行動會議（Conservative Political Action Conference, CPAC）時，手持一把電鋸登臺宣傳DOGE。他將電鋸高舉過頭，大喊道：“這是砍向官僚體系的電鋸”，表明了精簡臃腫政府機構的強烈決心。然而，與喧鬧的開局不同，DOGE未能獲得真正的動力。專家指出，在DOGE聲稱的削減開支項目中，幾乎沒有可衡量的預算節省效果。

2024年10月，馬斯克表示，他可以幫助聯邦政府預算削減“至少2萬億美元”，但在特朗普就職前，他把這一目標減半為更溫和的1萬億美元。截至11月24日，DOGE網站稱該部門已經節約了2140億美元，相當于為每名納稅人節省1329.19美元。據DOGE官網稱，這些節省來自“資產出售、合同/租約取消與重新談判、欺詐與不當支付的拒付、補助金取消、利息節省、項目調整、監管節省以及勞動力削減”的綜合結果。

然而，DOGE在其“收據之墻”（Wall of Receipts）上的錯誤記賬，使得許多人估計，過去10個月實際節省的金額遠低于該部門自己的數字，也遠未達到其原先目標。事實上，DOGE曾多次將被取消合同的金額嚴重夸大。其中一個例子是，DOGE曾宣稱取消了同移民與海關執法局（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ICE）的一份價值80億美元的合同。而這份合同的實際價值只有800萬美元。這類錯誤在DOGE的記錄中十分常見。CBS新聞在8月的一項分析估計，DOGE在一些最大額度的削減項目中，節省的數字被夸大高達97%。而今年早些時候，批評人士認為，DOGE節約支出的總額或被高估40%。

此外，除了虛高的節省數字，DOGE實施的激進削減計劃本身可能導致政府產生額外成本，進一步縮減了最終的凈節省。今年4月，專注于提升聯邦政府效率的無黨派倡議組織“公共服務伙伴關系”（Partnership for Public Service）發現，DOGE的行動在前100天里因聯邦員工生產力損失、重復的解雇與再雇流程以及帶薪休假，給納稅人增加了約1350億美元的成本。這一數字并未包括政府為應對針對DOGE提出的眾多訴訟所支付的辯護費用，也未包括因削減國稅局（IRS）工作人員可能造成的稅收減少。

馬斯克之后的DOGE

今年5月，馬斯克因130天的特別政府雇員合同結束，退出了DOGE。此后，因為特朗普大力推動的“大而美預算法案”，馬斯克與特朗普公開決裂，并一直與政治保持距離。自5月以來，特朗普在官方場合提及DOGE時一直使用過去式。DOGE官員表示，特朗普在任期初就將DOGE的活動期限設為2026年7月截止，但實際上從今年夏季左右DOGE便開始進入了解散進程。

與馬斯克一起推動政府改革的DOGE官員如今已在政府內部四散。許多人進入了他們原本試圖改革的那些政府部門。Airbnb聯合創始人、DOGE核心成員喬·杰比亞（Joe Gebbia）目前領導國家設計工作室（National Design Studio）。該機構是特朗普在8月簽署行政命令新設立的，任務是改善美國政府網站的可視性。特朗普指示杰比亞讓政府網站“變得美觀”。曾協助馬斯克拆解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的杰里米·勒溫（Jeremy Lewin），如今在國務院負責監管對外援助。實際上，那些主張政府效率的外部專家最終成了公務員，進入了官僚體系內部。

盡管DOGE不再以一個中心化的機構運作，但是特朗普似乎希望公眾相信他的政府沒有停止縮小聯邦政府規模的行動。在庫珀的X帖文中，他貼出了一項11月21日發布的政府人事安排計劃。這項計劃并未直接提到DOGE，但是強調：“總統（特朗普）設定了‘每招聘1名新雇員，就要裁掉4名員工’的目標。我們超額完成了這一目標——今年政府大約招聘了68000人，而約317000名員工離開了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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