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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我正在廚房忙活,只見紅艷艷的辣椒和一顆顆的花椒,混合著焦黃的雞塊,被我用鏟子在鍋里翻攪著。雖然油煙機(jī)開到最大,我還是被嗆得不停地咳嗽。
熱油還在滋滋作響,帶著一股霸道的焦香麻辣,幾乎能辣出人的眼淚,我的辣子雞終于出鍋了。關(guān)了油煙機(jī),這寂靜的深夜里,只剩下鍋鏟碰到盤沿的那聲“鐺”,顯得格外清晰。
“哐哐哐,”突然,防盜門像擂鼓似的響了起來,不是敲是砸,拳頭混合著巴掌,一下又一下,又急又重,錘在我那薄薄的防盜門上,震得門框像是要脫離。在這凌晨一點的樓道里,這動靜大得足以把整棟樓的人,都從夢里驚醒。
心頓時嚇得怦怦亂跳,本來我一個女孩獨居,就經(jīng)常被親人告誡要小心。撂下盤子,我躡腳走到門旁,借著廚房透出的一點微光,半瞇著眼,湊上冰涼的貓眼。
外面樓道聲控?zé)魬K白的光線下,映出隔壁鄰居老劉那睡眼惺忪的臉,旁邊是他老伴劉嬸和老劉的寶貝孫子。三人都身穿睡衣。他孫子小胖今年7歲了,此刻正期待地望著門的方向。
我深吸一口氣,壓了壓猛躥上來的火氣,先開了客廳的燈,又?jǐn)Q開了反鎖,把門拉開一條縫。那股辣子雞的濃烈香氣,立刻尋到出口般,快速地涌向門外。只見小胖不停地翕動鼻翼,連說好香。我一改往常的熱情,冷著聲音不悅地問:“有事嗎?”
要說劉嬸這一家人,還得從頭說起,我是個網(wǎng)絡(luò)寫手,半年前買的二手房,搬家那天,鄰居劉嬸就過來打了招呼,直說以后短缺了什么,就找她借,近鄰比遠(yuǎn)親強(qiáng)。
當(dāng)時,正好兩個朋友幫我搬家,搬完后,大家一起做了一桌子菜,擺在了客廳。我隨口就招呼她一起吃,她當(dāng)時扭捏地說,老頭和孫子都在家,我急忙說,把劉叔和孩子都叫過來。話落,她就飛快地離開,我也沒有多想。
不一會,鄰居三口就拿著餐凳過來了。吃飯時,她孫子小胖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要那個,只見劉嬸夫妻站起來夠遠(yuǎn)處的菜,給孫子不停地夾,我朋友都看得目瞪口呆。打這以后,我的這扇門就徹底關(guān)不上了。
我在家里工作,養(yǎng)成了做飯的習(xí)慣,經(jīng)常早餐剛做好,就傳來敲門聲,劉嬸的大嗓門開始喊我,“丫頭,聞到你做飯的香味了,讓小胖來你家吃吧,吃完正好送他上學(xué)。”
剛開始,我覺得一個孩子,吃點也沒什么,可是經(jīng)常來,而且小胖的飯量特別大,還護(hù)食,我早餐煎兩片面包,夾火腿煎蛋。
小胖就趁我不注意,夾走我的那份煎蛋、火腿,搞得我干啃兩片面包。沒有心情再做一份了。礙于情面,不愿得罪鄰居,我早餐只得改成了不動煙火的牛奶,水果。劉嬸又敲了幾次門,見我沒做飯,只得回家自己做了。
正當(dāng)我竊喜終于不被鄰居打擾的時候,晚上5點小胖放學(xué)回來,又來敲門,“阿姨,你做好飯了嗎?我來你家吃,我奶奶做的菜不好吃,我奶奶。”
我說我還不餓,我要很晚才吃,結(jié)果劉嬸竟然把小胖的作業(yè)拿過來了,“就在你阿姨家寫作業(yè)吧,不會的就問她。”
晚8點,當(dāng)我餓得前心貼后背了,小胖還不走,沒辦法,只得去做了兩個人的菜,看著小胖狼吞虎咽地吃著,看來,他也是餓得很了,這孩子真狠,竟忍餓等我開飯。
我哭笑不得,又倍感麻煩。于是第二天,我下午四點就開了飯,等小胖回來,敲開我的房門,“不好意思,我吃完了。”結(jié)果令我大跌眼鏡的是小胖徑直走進(jìn)我的廚房,打開冰箱,直接拿出我吃剩的米飯,并找了咸鴨蛋,大口吃了起來。
這樣過了幾個月,我直接找到劉嬸,跟她說,我沒有義務(wù)給小胖做飯,誰知劉嬸竟然把她家吃剩的幾斤大米,給我拎了過來,說是給我補(bǔ)償。任憑我怎么說,都拒絕拿回去。
上個月,我無奈之下,改了作息,白天睡覺,門外掛上“休息,請勿打擾”的牌子,晚上寫作,吃飯。這方法還真奏效,自從我趁著小胖睡覺的時候吃飯,他再也沒蹭到過。
沒想到,今晚又來了。小胖想順著門縫擠進(jìn)來,我堵著門,這時劉嬸堆著笑臉,“丫頭,小胖一聞到你做菜的香味,夢都不做了,起身就往你家跑。要吃你炒的菜。”
這時冷著臉的老劉,大概是有起床氣,不耐煩地說:“大半夜炒菜,麻煩你把廚房的窗戶關(guān)一下,這樣小胖就不會聞到味了,大半夜地哭鬧著要吃,快點讓開吧,讓他吃完好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xué)呢。”
我冷笑著說:“進(jìn)屋吧。”拿出那盤辣子雞,摜到小胖面前,“給你吃。”好幾天了我就惦記著吃個辣子雞,沒想到又被攪了。這時,小胖也顧不得沒有筷子,伸手抓起一塊雞肉就啃。手上順著手指淌著油水。
劉嬸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她說過,小胖從小父母就離了婚,把孩子留在了爺爺奶奶這里,劉嬸夫妻一直覺得孫子不在父母身邊可憐,于是小胖就養(yǎng)成了說一不二的性格。
小胖狼吞虎咽地吃著辣子雞,邊吃邊喝著涼水,辣得嘶哈不停。沒到五分鐘,就捂著肚子說疼,接著就在地上打起滾來。
老劉一見,大聲地質(zhì)問我:“你是不是給我孫子吃不干凈的東西了?小小年紀(jì),太惡毒了。”接著命令劉嬸,“快報警。”
劉嬸哆嗦著拿出手機(jī),按了半天,才接通,全程我都抱著手臂,等“帽子叔叔”來,知道這孩子只是辣到了,沒有大問題。自打老劉進(jìn)門時說出那話,我就沒打算提醒他們,說孩子不能吃,太辣了。
我廚房的窗戶常年不關(guān),因為外面是天井,是透光的地方。他家的也一樣。孩子嬌慣到影響鄰居的地步,眼看著辣子雞里都是辣椒,也視而不見,讓孫子吃。還要強(qiáng)詞奪理。真該帽子叔叔教育一下了。
十幾分鐘后,帽子叔叔到了,經(jīng)過了解,訓(xùn)斥老劉夫妻,不該給孩子吃這么辣的食物。并讓他們先給孩子喂點粥,隨后小胖就漸漸好了。
帽子叔叔臨走前,對老劉夫妻教育道:“哄孩子,不能哄到鄰居家,更不能麻煩別人,這樣才能和睦相處。”劉嬸不好意思地給我道歉。并說再不讓小胖來我家了,我原諒了她。今后終于可以靠天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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