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穴對談｜寫小說從來沒有“無用功”一說，也可能是你沒看到它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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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請到的是《職業小說家的自我修養》這一專欄的作者月悅，聽她和徐老師一同聊聊最近的文學與創作。希望他們的交流能對寫作者們有所啟發。

如果你有合適的受訪者推薦或者愿意與我們牽線也歡迎添加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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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專欄

X：文穴 徐栩

月：《職業小說家的自我修養》作者 月悅

X：好久不見啦，最近又在忙什么作品呢？

月：前段時間剛帶著父母去旅游了一圈，國內國外都去了，回來后就繼續寫作了，暫時還保密中。后續可能會上宣傳。

X：最近營收還不錯吧，這個可以說嗎？

月：可以呀，不多啦，還沒有在外面打工掙錢。現在作品多了，就還好一點。還在努力朝儲蓄目標前進吧，去年有部網劇改編小爆，就多了一筆錢。手頭寬裕些。我個人物欲比較低，不買包，也不愛逛街，就是買書隨意些。

X：最近我發現很多朋友都去旅游了，那么作為小說家，旅游中有什么有趣的事嗎？會在旅途中發現小說靈感和素材嗎？

月：我覺得出去玩的時候，旅游確實會帶來很多靈感。你問我在旅行中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我一下子想還真想不起來。近幾年我出國玩的機會比較多，有時候是跟劇組，但過去沒有那么多機會。對于外界，特別是歐洲，曾經有一些濾鏡。現在媒體信息也多了，我有一個很清晰的認知，很多歐洲人素質其實并不是特別高，很多特別低。還有一些邊緣的低層老白男，素質比較低，對游客態度也比較惡劣。還有一些小攤販，容易坑人。我父母的經驗管用，凡是到景區都留一個心眼，別對任何地方的人有濾鏡。

X：是這樣子，我在倫敦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受。國外特別是一些所謂發達國家、福利社會，只是因為人少，街坊鄰居可能友善一些，如果你是游客或者外來者，那么坑蒙拐騙的事情也挺多的，外國的月亮也不怎么圓。話說回來，那么這次旅游在寫作層面有怎樣的影響和感受嗎？

月：累……本來還帶著筆記本，想著能玩玩寫寫，后來發現想多了，還是好好玩吧。爸媽帶著也吃力，畢竟要做攻略，不過他們都是社牛，就算在國外語言不通也能和別人閑聊起來。那么一說，倒是感覺能看到父母在社交場合下的一面，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樣，寫小說的時候或許可以用上。

X：是會刻意用不同的語氣嗎？還是？

月：會！而且還會刻意說他們以為標準的普通話。

X：實際上不那么標準么……哈哈哈哈哈。

月：一點也不！而且跟外國人說話，他們以為只要說得大聲，別人就能聽懂。

X：哈哈哈哈哈，這個經歷我懂，“他們只是聽不懂中文，不是耳朵不好”。

月：對對對……不過你問我回來之后在寫作方面有什么變化，其實我覺得旅游之后，反而更習慣寫發生在自己家鄉或者身邊的事情。

X：就是“生活在別處”了之后，就會特別想寫故鄉的事？

月：嗯嗯嗯，應該說有兩種沖動，一種是想把新鮮的東西都記錄下來，另一種則是想寫的故鄉的事。

X：理解，我也感同身受。我感覺是短時間“旅游”的話，會特別有新鮮感，就會記錄一些東西。如果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長了，可能就會轉而希望關注家鄉的事物。

月：嗯嗯，有類似的感受，人總是喜新厭舊嘛。

X：是，最近也我發現一點，或許我自己也曾經沒注意，就是國內很多小說好像翻譯作品居多，尤其是文學層面。華語原創小說是有點先天不足，后天還遭猛批。有些作者和文本遭批評是應該的，但也容易形成某種刻板印象和“鄙視鏈”，最近發現的是不少寫作者身上的“官味”越來越濃了。

月：先前倒沒有意識，被你那么一說，好像也是。過去看的都是外國小說，要么就是網文。國內作家除了那些常規的，再就是雙雪濤、馬伯庸這些。

X：新作者很少，而且也不會看，看了可能還容易踩雷。話說，理想國寶珀獎你關注了嗎？

月：沒關注，有刷到，拿獎的好像是一個豆瓣作者吧，她的書我有看過，還是太文藝了，獎就沒關注了。

X：遼京，是……我理解，我最近有個“暴論”，就是大部分華語讀者實際上處在一個巨大的譯文網絡中。我曾經也是如此，就是我們大多讀外國文學，而且還是翻譯的外國文學。細想起來，這其實有點恐怖。我們好像并沒有真正讀到原本的文本，比如說英文原著，或者拉美文學的本土語言表達的含義，我們讀的是經過國人以“信雅達”為目標的翻譯作品，實際上“信雅達”本身就是很矛盾。其次，越少人讀，越少人關注，華語文學就越容易出現“劣幣逐良幣”，越是圈子文化重，就越少人讀，越少人讀，圈子文化越重，惡性循環。大家開始不寫給讀者看了，感覺好像讀者現在都喜歡看爽文，由此寫給期刊，向上獲得認可，這樣從思路上來說也沒錯，可最后就成了“期刊編輯”-“上刊作者”-“未上刊作者”的小團體，而且文本幾乎很難破圈。但凡我們評論說一點鼓勵的話，就容易被視為捧臭腳，特別當作者被政府扶持，然后經常出宣傳文章，自己的寫作也開始走樣。最終就真的是“寫而優則仕”了。

月：我沒關注這些圈子……所以嘛，我也很少覺得自己是在寫文學，感覺這說法太文藝了，太裝了。要說文學感覺登味太重了。還有，我以前喜歡很多女性作家，現在都成公知了，公眾表達越來越多，作品越寫越差，這里就不點名了，反正漸漸就不關注了。

X：可能從寫作者到名人，作家到明星/官員，都有這個過程。我自己先前也說在小說家和企業家之間必須選擇后者，因為寫小說只需要為自己負責，企業家意味著你的團隊這些責任，可能更復雜一些。

月：嗯嗯，理解是能理解……不過創業不好干吧，我知道很多人寫作的一開始寫小說，后來去做項目，然后項目黃了就又開始回來寫小說了。

X：哈哈哈哈，希望我不要這樣，雖然我也有在寫。這句話怎么說來著，我從播客那里學來的，有些人是作為企業管理者的能力不如寫作的能力來得更強。賽道完全不一樣了。我也認識不少人覺得自己能重新提筆寫小說，水平反而比先前更差了。我也仔細讀完了《職業小說家的自由修養》，很受啟發，不過感覺點有些多，你如果總結一點，是什么？

月：一開始也是你讓我硬寫嘛，寫作是教不會的……讓我想想，如果一點的話……這個比較難，需要的品質還挺多的。如果有的話，就是不斷寫吧，每天寫，然后寫夠久。

X：就是不斷寫嗎？這一點我也覺得很重要。不過，我好奇為什么你認為它是最重要的呢，這里有什么說法嗎？試想，如果有人他就是寫得很一般，然后寫了也沒人看，他繼續寫下去會不會有些浪費時間呢？選題呢？我覺得有人會說選題最重要。不過我很認贊同你說的這一點，就是想聽聽你的理由。

月：你寫小說應該也有感覺，我覺得，寫小說從來沒有“無用功”一說，有時候你寫了很多稿子，掛了零蛋，一分錢也沒拿到，但是這不代表它沒有價值，很可能是你沒看到它的價值而已。只有你真的放棄了這條路，一切才會完全失去意義。

X：有些人會覺得這些都是沉沒成本，寫不好干脆換其他更順手的路可能更順？

月：也有可能啦，要說天賦可能也是有的，興趣有時也是天賦。就像和一個人談戀愛了，如果輕易就斷了聯系或者分手了，那就是說明本來這段感情就不行。

X：哈哈哈哈，這個比喻，可是從存在主義的角度來說，所有的沒有天注定，就只有不斷實踐才能證明。凡是繼續寫下去還是不繼續寫下去都是自己的決定導致的結果。

月：你那么說也對，也可以換個角度。就是你為什么會繼續寫下去，或者為什么會選擇放棄，可能就是因為身上有特質驅使你那么做了，自我意識有時候也可能是偽命題。

X：也對……這樣一說，存在主義又成本質主義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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