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閑思 | 十年內斗，掏空“疫苗之王”！科興生物收到納斯達克退市函

內部治理失效，巨額現金分紅，停牌超過6年的科興生物，在兩位創始人的內斗中走向退市邊緣。

2025年11月12日，昔日“疫苗之王”科興生物（SVA.US）收到納斯達克發出的退市決定函，原因是公司未能在延長期限截止前提交2024年年度報告。

根據退市決定函，若未及時請求聽證，科興生物證券將于2025年11月21日開市時被暫停交易并退市。

這家曾在新冠疫情中憑借疫苗一年狂賺近200億元美元的企業，自2019年2月22日起停牌至今，股價定格在6.47美元，總市值僅剩3.9億美元。

一、退市危機直接原因：年報難產

科興生物此次觸發退市程序的直接原因是 未能按時提交2024年年度報告。納斯達克曾將年報提交時間延長至2025年11月11日，但科興生物最終仍未能趕上這個最后期限。

公司解釋稱，未能及時提交年報的原因在于其上任獨立注冊會計師事務所于2025年4月15日辭職，導致審計工作中斷。目前，科興生物已緊急聘請UHY LLP（優華揚會計師事務所）作為其新的獨立審計機構，力爭盡快完成2024年度報告的提交工作。

科興生物表示，已按程序提交聽證申請以暫緩退市進程。根據納斯達克規則，該申請將自動觸發退市程序暫停15天，為公司爭取了短暫的緩沖期。

二、十年內斗：從創始人到資本方的控制權爭奪

科興生物今日的退市危機，根源在于一場持續近十年的控制權之爭。這場內斗始于2015年，當時公司兩位創始人 尹衛東與潘愛華因經營理念產生分歧，從此展開了漫長的控制權爭奪戰。

2001年，技術專家尹衛東與北大教授潘愛華共同創立北京科興，尹衛東以技術入股持股約24%，潘愛華出資占股76%。公司于2003年赴美上市，2009年成功轉板納斯達克全球市場，成為首家在美上市的中國疫苗企業。

2016年，當科興生物計劃私有化回國上市時，兩位創始人的分歧公開化。雙方各自拉攏資本站隊：尹衛東聯合賽富基金、康橋資本、維梧資本等；潘愛華則攜手其控制的未名醫藥、中信并購基金和當時的第一大股東強新資本（1Globe）。

內斗隨后不斷升級，雙方甚至出現了 “搶奪公章、占廠房、剪電線” 等極端行為。2018年4月17日，北京科興廠區電源被切斷，導致價值1540萬元的疫苗報廢，損失慘重。

2019年2月22日，納斯達克以 “治理失效” 為由強制科興生物停牌，股價定格在6.47美元。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停牌后新冠疫情爆發，科興2021年凈利潤飆升至84.67億美元，相當于此前六年總利潤的35倍，股東卻因停牌無法分享股價紅利。

三、清倉式分紅：最高530億元的博弈

就在退市陰云籠罩之際，科興生物卻推出了一項驚人的分紅計劃。2025年4月，公司宣布派發每股55美元的特別現金股息；隨后在6月又公布每股19美元的第二次特別分紅，并計劃推出每股20-50美元的第三次分紅。

若三階段分紅全額實施，股東每股最高可獲得124美元分紅， 總額高達74.48億美元（約合530億元人民幣），將耗盡公司103億美元現金儲備的逾七成。

更引人注目的是，科興生物目前總市值僅3.9億美元，而分紅總額卻遠超公司市值。以停牌前6.47美元的股價計算，股息率高達 1917%。

這種被市場稱為 “清倉式分紅” 的行為，被視為各方在退市前盡可能將現金移出公司的策略。據報道，第一階段每股55美元的分紅已在2025年7月向股東派發，靠前的受益方包括強新資本（約6.88億美元）、賽富基金（約5.93億美元）和尹衛東（約3.5億美元）等。

四、董事會羅生門與未來出路

2025年7月9日，科興生物在安提瓜和巴布達召開特別股東大會，上演了一場“羅生門”。賽富基金提出的罷免現任董事會的提案獲得通過，十名新董事會成員誕生，科興生物創始人尹衛東借此回歸董事會。

然而，股東大會剛結束，時任董事長李嘉強即聲明此次會議“不合法”，并援引安提瓜法院的臨時禁令，稱特別股東大會“不合法”。這意味著科興生物 同時存在兩個董事會，雙方均聲稱自己才是合法的。

除了試圖維持納斯達克上市地位外，科興生物也已啟動備用方案——沖刺港股上市。2025年10月，董事會審議通過H股發行議案，11月6日正式向港交所遞交上市申請。若成功登陸港股，將有望解決股東長達6年的資金鎖定困境，為疫苗研發注入新資金。

然而，科興生物的業績已大幅下滑。2024年上半年，公司銷售額僅1.213億美元，同比下降13.6%；凈虧損6860萬美元。曾經的核心產品新冠疫苗已從公司官網產品列表中消失，而在研的百白破、狂犬病疫苗等產品預計最早于2027年才能上市。

隨著聽證程序的展開，科興生物獲得了短暫的 15天緩沖期。但無論退市與否，科興生物的當務之急是結束內部爭斗，修復公司治理結構，將重心重新轉向疫苗研發與業務經營。

董事會爭斗和清倉式分紅可能只會繼續消耗公司的現金儲備，而無法為科興生物創造長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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