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的上海,黃浦江水裹挾著硝煙,弄堂里的人們在物價飛漲與特務橫行中煎熬。此時,人民解放軍已兵臨城下,距離這座城市徹底解放僅剩16天——但國民黨當局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愈發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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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上海閘北宋公園刑場,槍聲劃破沉寂。汪炳真、朱大同、陳爾晉、王曼霞等10位革命者倒在敵人槍口下;而據上海解放后普查,從5月1日至27日,國民黨在此分6批秘密殺害的革命者竟達43人,其中還包括王曼霞腹中6個月的胎兒。美國記者哈里森·福曼冒死拍下的鏡頭,將烈士們的堅毅與敵人的殘暴永遠定格,成為這段血色歷史的鐵證。
福曼的照片里,烈士們無一人屈膝。他們中既有深入敵人核心的臥底,也有振臂高呼的群眾領袖,每一位都有著震撼人心的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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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爾晉與王曼霞夫婦堪稱“潛伏雙星”。黃埔軍校畢業的陳爾晉時任國民黨陸軍第十三編練司令部上校副司令,妻子王曼霞是中共地下黨員。受妻子影響,陳爾晉1949年1月秘密與中共上海局對接,計劃策動國民黨軍隊起義。
5月初因叛徒出賣,夫婦二人被捕,國民黨上海市警察局長毛森親自審訊,老虎凳、辣椒水等酷刑用盡,他們卻始終未吐露半個字。臨刑前,陳爾晉攙扶著懷有身孕的妻子,在刑場高呼“毛先生萬歲”,隨后雙雙倒在亂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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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士衡作為民主人士,曾參與策劃“京滬暴動”以配合解放軍攻城。被捕后,他在獄中寫下絕筆信:“我為革命而成仁,死而無遺憾”,臨刑前從容整理衣裝,目光堅定。而汪炳真作為上海地下黨交通員,負責傳遞滬寧杭地區的軍事情報,被捕后特務從她身上搜出密碼本,卻無論如何拷打都無法逼問出解讀方法。
這些烈士來自各行各業:13名中共黨員、22名民主黨派及無黨派人士、8名國民黨愛國官兵,還有從“重慶號”起義后繼續策反工作的軍官莫香傳。他們中最年輕的錢鳳岐僅24歲,年長的郭莽西已近半百,卻都在生命最后一刻高喊“中國共產黨萬歲”“共產主義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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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下這慘烈一幕的哈里森·福曼,并非偶然路過的旁觀者。這位美國記者早已與中國革命結下淵源——1944年他就曾穿越日軍封鎖線,深入華北抗日根據地,寫下《紅色中國的挑戰》,向世界展現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真相。
1949年5月,福曼以合眾國際社記者身份駐守上海。他敏銳察覺到國民黨當局“撤退前的屠殺”,利用外國記者的特殊身份,多次冒險跟隨特務車輛前往刑場。據其回憶錄記載,拍攝宋公園刑場時,他將相機藏在風衣內,趁特務換崗的間隙快速按下快門,“那些烈士的眼神讓我震撼,我必須讓世界看到他們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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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福曼并肩記錄的還有美國《生活》雜志記者Jack Birns。他的鏡頭更聚焦于刑場周邊的細節:帶血的手銬、散落的傳單、圍觀群眾悲憤的神情。這些照片通過國際媒體傳播后,徹底戳穿了國民黨“和平談判”的謊言,時任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在日記中寫道:“上海的槍聲,宣告了獨裁政權的道德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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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們的犧牲,與上海地下黨的生死較量緊密相連。1949年4月起,中共上海地下黨已組織9000余名黨員、10萬余人民保安隊,開展護廠、護校、護路斗爭。宋公園刑場犧牲的烈士中,不少人正是這場斗爭的骨干——朱大同曾策反國民黨上海警察局多名警員,為人民保安隊提供武器;劉家棟則負責保護鐵路設施,阻止敵人炸毀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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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鮮血沒有白流。5月27日,上海全境解放,當天陳毅市長就下達緊急指示:“立刻尋找烈士遺體,妥善安葬”。6月5日,除2名交通大學烈士遺體被校方迎回外,其余41位烈士的遺體被集體安葬于虹橋公墓,1950年遷至龍華烈士陵園。
1960年,宋公園擴建時,施工人員在東南側挖出百余具帶手銬腳鐐的尸骨,經鑒定均為抗戰勝利后被國民黨殺害的革命者,這段被掩蓋的血色歷史才完整浮出水面。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當天,人民解放軍進駐南京路,商鋪門口掛出“歡迎親人”的橫幅。此刻距離宋公園刑場的槍聲僅過去16天。烈士們沒能看到解放的曙光,卻用生命照亮了曙光來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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