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天,3架飛機就停在機場,賓客一批批地往下走,周杰倫在那邊唱歌,青花瓷那一句剛出來,伴嫁的六輛法拉利就停在酒店門口,7000萬砸出來的場面,整個山西柳林縣都說這婚禮跟電影畫面似的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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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過去,就那個男人,給女兒辦了這么風光的婚禮,后來帶著300多億的債,死在了外地,誰都想不到。 他叫邢利斌,呂梁人,煤老板那個年代,沒幾個人比他名氣大,九十年代到頭十年,煤炭是民營老板發財的第一個機會,好多人一夜就有錢了,村里的大學生,那時候少得很,邢利斌就是全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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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柳林那個小地方,到處是黃土,地上是灰,地下全是煤,他家條件還行,考上大學那會兒,身上就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太原的同學都穿新襯衫,周末去看電影。 他兜里連飯館的錢都掏不出來,掙錢是他最早的想法,在學校里倒騰文具,撿破爛,給食堂拉貨,老師找他談話,嘴上答應不干了,一轉身又去,骨子里那股要強要錢的勁兒,沒人想到這東西會跟著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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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一畢業,別人都等著分配進單位,他背個包就回了柳林,湊錢包了個八平米的小爐廠,燒鐵絲,打鐵鍋,那會兒煤炭剛起步,鋼鐵又缺,利潤高得不行。 他天天守在爐子邊上,臉上全是黑灰,不到兩年就掙了兩百萬,九十年代的兩百萬能在太原買二十多套房,后來又開了兩個小廠,加起來不到四十平米,每年凈賺幾百萬。 他沒停下來,眼睛盯上了煤礦,柳林那時候煤炭剛火,誰敢挖誰就能發財,他就拿著爐廠的錢去包了幾個小礦,運氣也好,幾年就掙了上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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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里都說一個煤老板能頂一個縣的財政,后來金融危機來了,煤價一跌,公司虧了一個億,好多人都覺得他要完蛋了,可他沒倒,又回柳林重新干,租了個快倒閉的礦,修修補補,一點點賣煤,靠著低價走量,居然又給翻過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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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出生的那年,他還在礦上睡覺,連醫院都沒回去看一眼,2002年,柳林興無煤礦要轉讓,是個國企礦,一年能產六十萬噸,誰拿下來誰就是真正的大老板。 他手里只有一千萬,可競標價要八千萬,他硬是靠著一張“預售煤炭”的協議,讓客戶先把錢打過來,湊齊了收購的錢,這一把賭贏了,聯盛集團就這么成立了。 他第一次成了“集團董事長”,跟著就辦了聯盛中學,請名師,發獎學金,一個縣城的中學辦成了全省的重點,柳林人都說邢總不光會賺錢,心里還想著家鄉,修路、打井、過年過節送米面油,縣里人都喊他“活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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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之后,聯盛旗下的幾個煤礦在國外上了市,到2010年集團總資產六百個億,他自己的身家一百多個億,成了山西首富,出門坐賓利,穿著白襯衫戴個細框眼鏡,別人看著都以為是大學教授,誰知道是煤老板。 婚禮那年,全國的人都在看熱鬧,上百輛婚車,三架飛機,請來了朱軍周濤主持,周杰倫韓紅都去唱歌,一個晚上七千萬就花出去了。 其實那一年聯盛的資金已經很緊張了,那場婚禮就像是在秀肌肉,演給那些債主和投資人看的,結果場面砸得太響,資金鏈徹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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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煤炭行業往下走,國家開始控制產能,限制開采,煤價一直跌,他搞的房地產和農業攤子又鋪得太大,資金鏈一下就斷了,邢利斌跑遍了所有大城市找錢,可沒人愿意投了。 集團申請破產重整,九個月過去,債還是沒還清,銀行聯合起來施壓,重整也終止了,他那陣子每天就拿著電話,也不知道該打給誰,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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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他去了香港,住在四季酒店的頂層,還自己帶著廚師,給自己煮刀削面,炒土豆絲,嘴里說著“再好的酒店也沒有家鄉的味道”,結果沒過幾個月就在太原機場被帶走了。 罪名是非法集資,那年他才47歲,他進去之后,集團就徹底散了,他兒子搬回柳林住進了普通的小區,女兒那場婚禮成了一個笑話,女婿后來也不愿意再提岳父的名字。 2022年他因為生病保外就醫,半年后就在上海去世了,55歲,聽說他最后一句還在問,柳林的煤還能不能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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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柳林人提起他,有的人覺得可惜,說他要是不擴張那么快,不那么炫富,也許就能熬過來了,也有人說煤炭就是他的命,那個時代卷走了所有人,那種“膽子大就能發財”的道理也變了。 邢利斌這一生,從一個普通人到頂峰,又從炫富到跌落,就像那個年代中國很多民營老板的影子,紅利來了能讓人飛起來,風口一過就摔得粉碎,現在山西的煤也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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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老板”這個詞常常被人拿來開玩笑,覺得是粗俗的暴發戶,可邢利斌修學校修路,請名師辦教育,是真心想讓家鄉好起來的,他接受采訪的時候說煤炭是他的命。 挖煤就像刨自己家的地,后來地空了,人也跟著空了,柳林現在只剩下幾條通往礦區的水泥路,村里的老人嘴里還在念叨著,“邢總要是能穩一點,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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