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2月中旬,雙堆集圍殲戰最后階段,黃維部已成絕境。“老虎團”、“威武團”全軍覆滅,指揮系統紊亂,補給斷絕。尖古堆失守,兵團被切成數段。此刻,胡璉帶來的一條消息打破僵局。
他說可以突圍,但必須馬上動身。黃維猶豫片刻,最終決定破釜沉舟。他不知道,一個“好心”安排坦克的舉動,會讓自己被俘,也會讓胡璉掌握一筆兵團留下的財富。這筆錢,三個月后,被轉進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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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讓坦克
1948年冬,淮海戰役進入第二階段。雙堆集,成為決定黃維命運的地名。11月22日,黃維兵團按照命令向宿縣以西發起反撲,卻一頭扎進解放軍精心布設的包圍圈。中野、華野各一路,四面合圍,鉗形推進。十二兵團很快失去主動,被迫轉為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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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激戰后,十二兵團外圍防線崩潰。“老虎團”失聯、“威武團”被殲,黃維最倚重的兩支主力徹底報廢。前線傳來消息,尖古堆工事丟失,大批彈藥被繳,電臺也炸了。部隊陷入指揮癱瘓。士兵不服調度,團以上干部出現動搖。黃維清楚,這是極限邊緣。
12月14日清晨,他仍向南京請命,要求空軍支援。他需要炸出一條口子,突圍而出。空軍副司令王叔銘親自駕機飛臨戰區,帶來總部答復:空軍無法出動,命令依舊是“固守待援”。黃維當場冷笑。守?守什么?防線全破、彈藥所剩無幾,士氣崩潰,誰還替他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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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下望遠鏡,召集高層開會。胡璉、吳紹周、楊伯濤、覃道善相繼趕到。這是最后一次指揮會議。五人全身污血,疲態盡顯。會議只有一個議題:怎么走。胡璉提出分頭突圍,利用夜色,從三面突擊,盡量分散敵人火力。黃維沉默片刻,點頭同意。
這一決定,等于默認違抗蔣介石“固守”命令。黃維心知代價,但也別無選擇。
最棘手的,是突圍工具。整支兵團尚能使用的機動車寥寥無幾,大多數已損毀、缺油,或干脆沉在泥坑里。胡璉的部下從廢堆中搶出三輛能動的坦克,準備工作由他親自安排。分配問題馬上成為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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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璉先排除了楊伯濤與覃道善。兩人只是軍長,級別不夠,不在分配之列。黃維是兵團司令,吳紹周是副司令,胡璉自己是“救兵”出身,地位特殊。三人分三車,沒誰反對。
關鍵在選車。三輛中,一輛最新,火力完備、機動性能尚可;一輛中等,車體有輕微損傷但尚可使用;另一輛外殼斑駁,發動機聲音不穩,問題最多。
胡璉做主,把最新那輛讓給黃維。中間那輛給吳紹周,最差的那輛,他自己留下。此舉當場贏得一陣“欽佩”,黃維點頭稱贊,吳紹周默然接受。表面看是自降待遇,實則埋下伏筆。
胡璉那輛老舊坦克有文章。它本是國軍18軍11師戰車營營長甘義三的座駕。甘義三是胡璉舊部,對這輛車了如指掌。發動機何時發熱、油門該怎么踩、躲障最穩路線,全在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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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圍開始前,胡璉低聲吩咐甘義三:全程聽命,目標是活著出去。甘點頭,戴上皮盔,鉆進車廂,檢查完最后一個螺絲。
黃昏降臨,突圍開始。三輛坦克如同三支匕首,分別朝西南、正南、東南方向猛沖。前方有橋,是逃出生天的唯一出口。
黃維與胡璉順利通過,吳紹周走在最后。坦克駛上橋身,轟隆聲中,橋斷塌。車頭下沉,炮塔傾斜,無法脫困。吳紹周下車徒步前行,僅行兩公里即被我軍包圍俘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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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維那輛新坦克堅持得更遠,卻在林地中熄火拋錨。燃油耗盡、發動機過熱,駕駛員束手無策。黃維無奈棄車徒步,沿村路轉向東南,想避開搜捕。但僅走數公里,便在樹林邊被我軍圍捕。他滿臉塵土、右臂負傷,無力抵抗,被帶往前線指揮部。
胡璉一路狂奔,甘義三駕駛熟練,幾次避開伏擊、繞開障礙。經過整夜奔襲,終于在第二天早晨抵達宿松以南,與國軍騎兵部隊匯合。他成了三人中唯一逃出的將領,也是唯一掌握后續資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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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維留下的財富
脫離戰場的胡璉身體極度虛弱,身中數彈,腿部流血不止。他靠甘義三攙扶步行數十里,體力瀕臨極限。恰逢國軍18軍一支騎兵隊巡邏至此,見其滿身血污,立即護送至蚌埠。
到蚌埠軍部后,劉峙見狀吃驚不已。他以為十二兵團全軍覆滅,不曾想胡璉竟能突圍成功。胡璉身中數彈,衣服被血染透,無法獨立行走。當天轉送上海醫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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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從他背部取出32塊彈片,其中三塊卡在肺葉附近,極為危險。術后胡璉休養40日,情況略有好轉,即被召往南京述職。
1949年2月,胡璉赴南京復命。本以為自己“奮戰突圍”能獲得重用,卻遭冷遇。蔣介石僅同意給他三個番號,“第二編練司令部”的空頭頭銜,不撥兵、不給裝備、不發軍餉。他需要自己招兵買馬。
國防部另給一條出路:前往浙江、福建收編逃散潰兵。但這兩地為湯恩伯轄區。胡璉派人設點招兵,剛成編制,湯恩伯一紙命令就把人劃走。他氣得拍桌,卻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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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過去,招得兩千人,裝備簡陋,士氣低落,逃兵嚴重。胡璉焦頭爛額,募兵進度停滯不前。南京方面冷眼旁觀,沒有任何撥款支持。他意識到:光靠忠誠換不來彈藥與兵員,必須找到資金來源。
一次翻查舊檔,他無意間看到當初黃維為兵團設立的軍費賬戶。那筆錢尚在,存于上海某銀行,名義用于后勤軍需。黃維被俘,兵團已解散,資金無人問津。他動了心思。
通過舊識牽線,他找到何應欽,提出動用舊兵團存款,以作招兵裝備開支。何應欽開始猶豫,后在胡璉軟磨硬泡下終于松口,批示銀行劃撥資金,歸第二編練司令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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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錢,正是后來十二兵團“死而復生”的資本。從步槍、軍靴、糧餉,到運輸器材、訓練基地,全靠這筆遺留存款支持。它不是誰的私人資產,卻成了胡璉在亂局中翻盤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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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兵團
胡璉拿到資金后,沒有一絲遲疑。這筆錢是他在南京局勢中唯一能調動的資源。他知道,要想重回主戰舞臺,光靠番號不行,必須迅速造出“兵團”的樣子。
第一步是招兵。胡璉在江西、福建、浙江三地設立兵員征募點,掛牌“第二編練司令部”,貼出告示,高價募兵,每日三餐、發餉準時、老兵優先。逃兵、潰兵、散兵游勇紛紛前來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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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周,先后集結三千人。其中不少人是從長江以北戰線逃下來的老兵,沒整編、沒番號,一直滯留在民間。胡璉派專人負責背景審查,只要無“問題記錄”,全部錄用。不問來路,只看是否能打仗。
兵有了,武器不能少。他通過原部下關系,聯系云南昆明兵工廠。當時云南雖未解放,但局勢緊張,許多軍工廠開始甩賣庫存。胡璉趁亂低價購入一批步槍、輕機槍、迫擊炮,甚至還有幾門山炮。
這些物資先集中在上海郊外的倉庫,分批轉運至廈門,再通過小船走私至金門、馬祖。整條運輸線靠黃維那筆“軍費遺產”撐起,沒這筆錢,一步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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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5月,胡璉已基本完成一個兵團的骨架編組:18軍、10軍、19軍各有一個師級單位,配備炮兵連與通訊排,按標準兵團模型重新組建。他親自擔任司令,副職由舊部補充。每個單位按月發餉,供給穩定,訓練緊湊。
部隊雖是雜牌整編,但胡璉對紀律要求極嚴。新兵入伍一周內必須通過野外拉練、射擊考試,未過即清退。教官多為從老戰區抽調的骨干軍士,訓練從早六點到晚八點,不設緩沖期。他明白,只靠人頭數沒用,得能打仗才行。
當時東南沿海局勢急劇惡化,廈門、漳州、龍海接連易手。解放軍在東線推進迅猛,金門、馬祖等島嶼成了保命屏障。蔣介石接到情報,決定把胡璉這支部隊抽調出編練體系,直接歸入東南戰區序列。
調令一下,胡璉無條件服從,帶兵開拔。7月中旬,先頭部隊抵達金門。其余人員分批登島,到8月底完成集結。至此,這支由“遺產”撐起的兵團完成重建,正趕上我軍登陸行動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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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島上形勢復雜,防務結構凌亂。此前駐島的是李良榮部22兵團,大多是警備團與預備旅,戰斗力偏弱。胡璉到來后,立即整編島上防線,重點加強灘頭陣地與后方縱深工事。
他命令全島24小時施工,修建火力掩體、鋪設地雷陣、重構交通壕。物資通過船只晝夜運送,不足部分由原兵團軍需庫存中劃撥。所有費用,全由那筆資金承擔,連后勤包干、醫藥物資也在開支計劃內。
在他進駐金門時,黃維仍被關押于戰俘營。兩人的命運一前一后被一場戰爭重新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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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戰役
1949年10月,廈門解放。我軍10兵團迅速推進,制定金門作戰方案。初步計劃由3個師組成第一梯隊,分多點渡海登陸。當時島上只有李良榮的22兵團,兵力空虛。
胡璉剛把兵拉齊不久,即被命令守島。他帶十二兵團兩個師進駐金門,時間卡在解放軍第一梯隊出發前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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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晚,我軍開始登陸。海潮異常,船只擱淺,只能送出第一梯隊9000余人,其余部隊無法按期增援。
胡璉接到偵察通報,判斷登陸點已確認,立即下令兩個師前出封鎖。清晨前,炮擊登陸點,封鎖灘頭,進而包圍我軍已上岸部隊。
島上無退路,海上船被毀。第一梯隊展開殊死抵抗,終因孤立無援,戰至彈盡糧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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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斗持續36小時,胡璉兵團控制全局。9000余人中,大部犧牲。金門島守住了,這一戰成了解放戰爭中代價最高的海島登陸戰。
胡璉憑此役穩住戰區地位。而起點,依舊是那筆從黃維兵團賬戶中調出的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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