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禪心
石壁高峰鳥道稀,天花時拂客塵衣。
禪心直與青山約,莫問云深幾日歸。
"石壁高峰鳥道稀,天花時拂客塵衣。"這首《七絕·禪心》以峭拔的筆觸勾勒出一幅山寺圖景。石壁陡峭,高峰入云,鳥兒飛行的路徑都顯得稀少,足見其險峻幽深;而"天花時拂客塵衣"一句尤為精妙,佛教傳說中佛祖說法時天女散花,此處"天花"既實指山間飄落的花瓣,又暗喻佛法的潤澤,輕輕拂去旅人衣衫上的塵埃——這塵埃既是自然沾染的污垢,更是紅塵俗世的煩擾。
詩中"禪心直與青山約"一句,道出了禪意的本質。禪心不是刻意追求的玄妙境界,而是與青山訂立的一份默契約定。這里的"青山"既是具象的山巒,又是永恒的自然象征;既是禪修的場所,又是心靈的歸宿。詩人將禪心人格化,讓它與青山對話、締約,使抽象的精神追求獲得了具象的表達。這種表達方式,恰似王維"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禪意呈現,不立文字而盡得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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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句"莫問云深幾日歸"將全詩推向禪境的深處。云霧繚繞的深山不知隱藏著多少時光的秘密,而禪者對此保持了一種超然的姿態——不追問,不計算,不執著于歸期。這種態度暗合禪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要義,也呼應了陶淵明"云無心以出岫"的自然哲學。在云山深處,時間失去了刻度,歸期變得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心靈找到了棲息之所。
這首七絕以簡練的語言構建了一個多層次的禪意空間:石壁高峰是物理空間的險峻,天花拂衣是精神空間的凈化,青山之約是心靈空間的契約,云深不問是生命空間的超越。四個層次層層遞進,最終指向一個核心——在紛擾的塵世中,如何通過回歸自然來安頓浮躁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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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絕山門
塔影浮空翠靄稀,石橋煙樹濕僧衣。
山門盡日花開落,時見溪云一鳥歸。
首句"塔影浮空"四字尤妙,巍峨佛塔的影子仿佛漂浮在稀薄的翠色煙靄之上,營造出虛實相生的意境。而"石橋煙樹濕僧衣"一句,將視角拉近:朦朧煙雨中的石橋與樹木,連僧人的衣衫都被濡濕,這一細節既寫實又充滿禪意——濕潤的不只是衣衫,更是那份與自然交融的清凈心。
詩中"山門盡日花開落"一句,道出了禪宗"平常心是道"的深刻哲理。山門前的花朵日夜開落,無人欣賞也無人悲嘆,這種自然輪回的常態,恰是禪師們參悟的終極真理。詩人捕捉了這個極易被忽視的日常瞬間,將其升華為對生命本質的觀照。花開花落本是尋常,但在山門這一特殊場域中,它成為了永恒的隱喻。
末句"時見溪云一鳥歸"將全詩推向空靈之境。溪澗上飄蕩的云彩,偶爾飛回的孤鳥,這些意象共同構建了一個動靜相宜的禪意空間。鳥兒的歸來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個循環的開始;云彩的流動不是無常,而是永恒的另一種形態。這種對自然現象的靜觀默察,體現了禪宗"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的認知方式。
全詩通過塔影、石橋、山門、溪云等意象的層疊渲染,構建出一個遠離塵囂的禪意世界。詩人不直接說禪,卻在對自然景物的細膩描摹中,處處透露著禪機:塔影的恒久與花落的瞬息形成對比,濕潤的僧衣與干燥的塔影構成觸覺反差,飛鳥的動態與云彩的靜態彼此映襯。這些看似矛盾的元素和諧共存,恰如禪宗追求的在差別中見平等,在變化中見永恒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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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絕圭峰
山寺鐘殘鶴夢稀,佛燈照壁露沾衣。
夜深獨上圭峰頂,月在寒松影里歸。
首句“山寺鐘殘鶴夢稀”,山寺鐘聲漸殘,驚破了鶴的夢境。“鐘殘”營造出一種時光流逝、氛圍漸靜的感覺,而“鶴夢稀”則賦予畫面一種空靈、超脫的意味。鶴在中國文化中常象征著高潔、超凡,它的夢稀,暗示著塵世的紛擾逐漸遠去,為全詩奠定了靜謐、出塵的基調。
次句“佛燈照壁露沾衣”,佛燈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墻壁上,露水悄然打濕了衣裳。佛燈是信仰與禪意的象征,它在寂靜的夜里散發著柔和的光,照亮了這一方天地,也照亮了修行者的心。而露沾衣這一細節,不僅增添了環境的清冷之感,更體現出詩人與這山中夜色的親密接觸,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在靜謐中感受著禪意的浸潤。
后兩句“夜深獨上圭峰頂,月在寒松影里歸”,詩人夜深獨自登上圭峰頂,在這一過程中,他遠離了塵世的喧囂,獨自面對這廣袤的天地。當他在寒松的影子中看到月亮緩緩落下,仿佛與這清冷的月、寒松一同回歸到這寧靜的世界。“獨上”凸顯了詩人的孤獨,而這孤獨并非寂寞,而是一種與自我、與自然、與禪意對話的契機。在圭峰頂上,詩人在月與寒松的陪伴下,完成了心靈的修行與沉淀,領悟到了禪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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