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黃海北部海域那場慘烈海戰,如一道深深的恥辱印記刻在國人心中。提及此役,有人痛斥清政府腐敗,有人探究丁汝昌結局,然而,鮮為人知的是,三份情報如三把利刃,將曾稱霸海上的北洋水師推向覆滅深淵。
神尾光臣,這個日本間諜,早在 1882 年 27 歲時便潛入中國,化名鄭永昌。他耗時兩月,足跡遍布山東半島、遼東半島及朝鮮半島西海岸。每經 100 公里洋面,便以千斤砣測水深,精心收集地理水文數據,如同一只敏銳的獵鷹,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他在清廷內外及浪人間編織起龐大情報網,人脈廣泛。甲午戰爭前夕,日本軍部看中其能力與資源,命他炮制并傳回中國備戰的假消息。這些假情報如熊熊烈火,迅速點燃日本國民的戰爭熱情,戰爭一觸即發。
1894 年 7 月 12 日,日本內閣以“中國在平壤集結大軍,欲與日本一戰”為由,向中國發出絕交書。16 日,清政府緊急召開軍機處與總理衙門聯席會議商討對策。李鴻章提出作戰方案:陸軍由衛汝貴率盛軍、馬玉昆率毅軍、奉軍進駐平壤,與日軍對抗;海軍則由丁汝昌率北洋艦隊出擊,海陸呼應。此方案本欲抵擋日軍首輪攻勢,卻被神尾光臣的情報網洞悉。他重金買通軍機處官員,竊取方案后,以暗語電告上海諜報負責人角田隆郎,后者改寫成新聞通信發給大阪《每日新聞》社的上野理一,日本參謀本部由此掌握清軍部署。大島旅團奉命南下,迎擊清軍,清軍在平壤的戰線自此陷入被動,節節敗退。清政府無奈,將希望寄托于北洋艦隊,卻不知日軍正張網以待。
若說神尾光臣的情報讓日軍搶占先機,石川伍一與宗方小太郎送出的情報,則給予北洋水師致命一擊。石川伍一 1884 年抵滬,在曾根俊虎引領下苦學漢語,后加入漢口樂善堂,與松田滿雄繪制多省精確地圖呈交日本軍部。1890 年,他投身關文炳與井上敏夫門下,專注搜集黃海沿岸軍港、航道水文及登陸點等情報。1893 年潛伏天津的松昌洋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清兵汪開甲前來兌換英鎊,石川伍一借機拉攏,帶其出入日本妓院,汪開甲自此沉淪,將石川伍一視作知己,還引見李鴻章外甥劉芬。石川伍一如法炮制,劉芬亦被拉下水,成為日軍在清軍營中的內應。1894 年 7 月,石川伍一獲絕密情報:北洋水師將派“濟遠”“廣乙”“操江”護送“高升”號運兵船赴朝鮮仁川,載有 1200 精銳陸軍。他詳詢開航日期后,火速電告日本海軍。伊東佑亨率聯合艦隊于 7 月 23 日從佐世保軍港出發,撲向朝鮮西部海岸。7 月 25 日,豐島海面,“高升”號遭日艦圍攻。“濟遠”“廣乙”奮力抵抗卻難敵日軍猛烈炮火,“廣乙”重傷自沉,“濟遠”掛白旗西逃。“浪速”強逼“高升”號駛向日本,清軍官兵寧死不屈,日軍遂開火掃射,700 多人喪生,“高升”號沉沒,“操江”被俘。豐島海戰的慘敗,因石川伍一的情報,成為甲午海戰的血腥開端。
宗方小太郎,自幼熟讀漢文典籍,成年后來到中國,結識荒尾精后加入漢口樂善堂,在北京成立積善堂,借小藥鋪作掩護,窺探清政府一舉一動,搜集河北、山東、山西、遼寧四省情報。1894 年 7 月,甲午戰爭爆發前,他接日本軍部密令:偵察威海衛北洋艦隊動向。威海衛乃北洋水師重要基地,清政府封鎖嚴密,對外通信斷絕,被日諜稱為“死地”,威海衛至煙臺交通線亦被視作“死線”。宗方小太郎以諜匪之心,喬裝成中國農民,從上海潛入威海衛,買通漢奸潛入劉公島。黃海海戰爆發后,清政府決定派劉盛休率 6000 人入朝,由北洋水師主力護航。宗方小太郎探得啟航日期與航線,迅速電告上海的根津一,根津一轉達日本軍部。伊東佑亨據此于 9 月 15 日率聯合艦隊潛伏黃海北部大東溝附近。9 月 17 日,甲午海戰爆發,這場長達 5 個半小時的惡戰,讓北洋水師主力艦遭受滅頂之災,10 艘參戰軍艦 5 艘被毀,官兵死傷慘重。宗方小太郎的情報,如最后一根絞索,勒緊了北洋水師的咽喉,將其徹底送上毀滅之路。
三份情報,如三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悄無聲息卻又致命無比地咬噬著北洋水師。神尾光臣的情報打亂清軍戰略布局,石川伍一的情報挑起豐島戰火,宗方小太郎的情報則將北洋水師主力引入絕境。在那個風云激蕩的時代,情報戰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戰場,北洋水師在腐敗的清政府統治下,雖有堅船利炮,卻因情報泄露,最終在歷史的長河中悲壯沉沒,徒留無盡的嘆息與深刻的教訓,警示后人在戰爭中情報保密與戰略決策的至關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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