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式集團的變動像一出連續劇,每一集都有高潮。
異母兄妹對簿公堂,“娃小宗”新品牌橫空出世,宗馥莉的心腹被立案審查。
而現在,宗馥莉又辭職了!
這位曾被寄予厚望的“飲料公主”,已向娃哈哈集團遞交辭呈,卸任公司法人代表、董事及董事長等所有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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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宗馥莉第三次提出辭職。
2024年7月,她因杭州市上城區政府及部分股東對其經營管理的質疑,首次提出辭去副董事長、總經理職務。
2025年7月,她主導的董事會改組罷免了4名創業元老,激化內部權力斗爭,再次短暫辭職。
這一次,她的告別還會回頭嗎?
帝國暗流
這場權力博弈的核心,在于娃哈哈股權結構的“三足鼎立”:
杭州市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國資)、宗馥莉個人、基層工會(職工持股會),分別持股46%、29.4和24.6%。
宗慶后時代,尚能憑借個人威望維系著三方的微妙平衡。
然而,對于根基尚淺的宗馥莉,這樣的“平衡術”實難駕馭。
屋漏偏逢連夜雨,3位異母兄妹提起訴訟,要求分割18億美元信托資產及娃哈哈股權。
香港高等法院法槌落下,正式凍結了建浩公司在匯豐銀行賬戶內的資產,并要求宗馥莉方披露資金去向。
專業人士分析,在普通法體系下,即便沒有書面契約,“明確意圖+資產路徑”也可能構成事實上的信托。
當然,此次“駁回”不等于宗馥莉徹底敗訴,真正的決定性戰役仍在杭州法院。
后者將對信托是否有效成立等實質問題,作出終局性裁判。
“弒父”沖動
在公眾眼中,宗馥莉與父親宗慶后始終維持著“父慈女孝”的形象。
但事實上,父女倆的關系一直頗為微妙。
知情人透露,宗馥莉曾多次以絕食方式,逼迫父親在利益談判中妥協。
2023年春,父女還因宗慶后改遺囑一事爆發激烈爭吵,宗馥莉甚至把手機都砸了。
從這些細節不難看出宗馥莉極為頑強的個性。
她在接掌大權時,曾表態:“我不是來繼承的,我是來改革的”。
這句話表明,她不愿被貼上“繼承家業的富二代”的標簽。
或者說,她清醒意識到,僅僅守成永遠無法超越父親。
不論是哪一點,都意味著她必須從精神和行動上完成“弒父”:
重整父親留下的龐大“遺產”,并走出自己的道路。
她一上任就把杜建英有股份的生產線全停了,并擊穿了老父生前的信托安排。
她這么做的時候,不可能想不到庶出的三個弟妹會對簿公堂。
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即便摧毀父親的人設,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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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上的改革
為突破股權束縛,宗馥莉大刀闊斧。
2025年9月,娃哈哈宣布從2026年起啟用新品牌“娃小宗”,并將核心業務逐步轉移至其控制的宏勝系企業。
許多人不明白:放著家喻戶曉的“哇哈哈”不用,偏搞“娃小宗”這個勞什子?
根源在現行股權架構。“娃哈哈”商標使用需全體股東同意,而宗馥莉顯然沒有絕對話語權。
國資方對品牌授權的不確定性,加之飲料行業已是競爭激烈的紅海,宗馥莉最終下決心另起爐灶。
她100%控股的宏勝集團,不僅擁有覆蓋全產業鏈的產能,還提前注冊了覆蓋食品、啤酒飲料等品類的“娃小宗”商標。
同時,多家原“娃哈哈”系公司已陸續更名為“宏勝”系公司,為品牌切換做好了組織準備。
然而,品牌更換不亞于一場“刀鋒上的行走”。
重建渠道信任是宗馥莉必須解決的首要難題。
有資深經銷商直言,絕大部分經銷商都不會同意推廣“娃小宗”,擔心銷路。
社交媒體上大量用戶反饋表示,“沒有娃哈哈的影子,不考慮嘗試”。
不管如何,“娃小宗”的誕生,是一個強烈信號:
曾經的繼承者,如今選擇了離開,重開新局。
只是,這一步棋如此險峻,通往的是生路,還是死局?
生死博弈
據報道,10月2日,娃哈哈集團的核心成員嚴學峰因涉嫌違紀,被杭州市上城區紀律檢查委員會立案審查。
隨后又有消息稱“宗馥莉及30多名核心干部被帶走”。雖被斥為“假消息”,也恐非空穴來風。
嚴學峰絕非普通高管。他自2007年宗馥莉初掌宏勝飲料時便追隨左右,被視為宗馥莉的心腹。
調查嚴學峰,很可能劍指其背后可能的利益輸送、關聯交易乃至國資流失問題。
宗馥莉鐵下心來,持續推動宏勝集團擴張產能,開啟“去哇哈哈化”之路。
據公開消息,該公司8月份以來發布多條項目招標公告,以及新基地項目審批通過的內容。
而巨大的市場和業績壓力,始終如影隨形。
據尼爾森數據,2025年華東地區AD鈣奶銷售額下降37%,純凈水市占率從18%跌至12%。
她推出“生氣啵啵”氣泡水,押寶王一博為代言人,雖小有戰績,但杯水車薪。
據測算,“娃小宗”需在3年內實現300億元銷售額才能健康運轉,何其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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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十字路口
局面波詭云譎,宗馥莉和娃哈哈的未來撲朔迷離。
她可能會借助宏勝系重新打造一個新飲料帝國。
宏勝早已是一個“克隆版娃哈哈”,不僅承接娃哈哈三分之一的產品生產,更掌握了飲料制造的核心產能。
另一種可能是,多方妥協后宗馥莉回歸。
去年7月的“辭任風波”已上演過類似劇情;她宣布辭職后,又被請了回來。
當然,最糟糕的情況是:娃哈哈在多方爭奪中走向沒落。
這場遺產爭奪戰是法律糾紛,更是持續消耗娃哈哈最寶貴的商業信譽。
司法程序或許漫長,但渠道商與供應商耐心有限,這在殘酷的市場無疑是致命的。
家族利益、資本博弈與自我革命,娃哈哈的傳承之路布滿荊棘。
在虎狼群伺的環境里,一個弱女子左支右絀,吃瓜群眾隔著屏幕都能感到她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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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馥莉的天會不會塌?
換句話說,她的天塌不塌,跟你我有關嗎?
2024胡潤百富榜發布,宗馥莉以810億身價成為中國女首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于她個人利益,無非是數字后面幾個零的差異。
宗馥莉的天大概率不會塌,但娃哈哈的天正在換日。
她的困境,折射出中國家族企業傳承中“自我革命”的悖論:
不斷臂無法新生,斷臂過猛卻可能失血而亡。
王健林父子的“放手式傳承”,與宗慶后父女的“顛覆式接班”,看似殊途,實則同歸。
炸雞哥的流量狂歡終會退潮,但娃哈哈的命運齒輪關乎更多普通人的日常。
娃哈哈的流水線上,流淌的不僅是飲料,還有數十萬員工的生計,以及三代中國人的集體記憶。
我們關心宗馥莉,實質是在關心一個樸素命題:
當商業告別草莽英雄時代,民族品牌該如何在資本、傳承與民生之間找到新的平衡?
這不僅是娃哈哈的考題,更是所有從草莽時代走向現代性的中國企業的共同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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