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案說法——實際施工人是否能直接向發包人主張工程款？

陜西浩公律師事務所 民商事研究院 文章/張佳琦

審理法院：　最高人民法院

案　　號： （2019）最高法民再329號

裁判要點

實際施工人借用被掛靠方的資質與發包人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因被掛靠方與發包人之間無訂立合同的真實意思表示，雙方之間不存在實質性的法律關系，故實際施工人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六條要求被掛靠方承擔支付工程款的責任，人民法院不應支持。但實際施工人與發包人在訂立和履行施工合同的過程中，形成事實上的法律關系，實際施工人有權直接向發包人主張工程款。

相關法條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133條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26條

基本案情

2015年8月16日朱某與四川中頂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頂公司）簽訂《掛靠協議》，掛靠期間為三年，從2015年8月26日起至2017年8月25日止。

掛靠期間，朱某以中頂公司的名義承包了烏蘭縣國土資源局（后更名為烏蘭縣自然資源局）發包的案涉工程并進行施工，現已竣工驗收。之后，中頂公司向烏蘭縣國土資源局出具《工作聯系函》載明：“我公司中標的由貴單位2016年發包的‘烏蘭縣柯柯鎮托海村土地開發（占補平衡）項目’工程，一直由掛靠在我單位的朱某先生與貴局實際聯系并承包本項目，……”。

2018年1月31日，朱某以中頂公司、烏蘭縣國土資源局為被告，起訴請求判令中頂公司支付其工程款4058300元，烏蘭縣國土資源局在未付款范圍內承擔連帶責任，利息1025800元由中頂公司承擔。

裁判結果

一審民事判決：一、中頂公司向朱某支付拖欠的工程款4058300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付清，烏蘭縣國土資源局在未付清中頂公司工程款范圍內承擔連帶責任；二、中頂公司向朱某支付欠付工程款4058300元的利息。

中頂公司提出上訴。二審法院作出民事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中頂公司申請再審。最高人民法院提審后于2019年11月29日作出（2019）最高法民再329號民事判決：一、撤銷一審、二審民事判決；二、烏蘭縣自然資源局向朱某支付工程款4058300元（已全部履行）；三、駁回朱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法院認為

最高人民法院認為，朱某與中頂公司簽訂的《掛靠協議》約定：“中頂公司同時協助朱某辦理收付工程款……”，并未約定被掛靠方中頂公司向朱某支付工程款，同時，烏蘭縣國土資源局亦未實際向中頂公司支付案涉工程款，故朱某主張中頂公司支付欠付工程款及利息無合同及事實依據。

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六條規定，實際施工人可向發包人、轉包人、違法分包人主張權利。但中頂公司系被掛靠方，不屬于發包人、轉包人、違法分包人，一、二審判決以上述規定為法律依據判決中頂公司承擔給付工程款的責任，適用法律錯誤。

朱某掛靠中頂公司借用其資質與烏蘭縣國土資源局簽訂案涉施工合同，中頂公司作為被借用資質方，欠缺與發包人烏蘭縣國土資源局訂立施工合同的真實意思表示，雙方不存在實質性的法律關系。朱某作為案涉工程的實際施工人與發包人烏蘭縣國土資源局在訂立和履行施工合同的過程中，形成事實上的法律關系，朱某有權直接向烏蘭縣國土資源局主張工程款。